很早很早的时候,南叙白就知道自己与别人不一样。
世人都可能有强烈的情感起伏,他没有。
他是个异类。
所以,南叙白喜欢看别人因他提心吊胆,喜欢有人因他产生剧烈情绪波动。
不管是喜是恶。
一种很特别的癖好。
活剐穷凶极恶之徒,处以极刑。
南叙白享受咒骂。
他是个平静的疯子。
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这无聊的世间和糟烂的人生。
似乎还有一抹色彩的呢......
大概......
是十多年前,临阳郡街市那夜的惊鸿一瞥吧。
那一年,他犯下罪不容诛的事情......
恒亲王府世子,弑父不成,反将其幼弟一刀割喉!当场毙命!
街上灯火通明如同白昼,暖不透南叙白刚杀弟后的冰冷心窍。
面具覆脸,有个小姑娘把他当成了哥哥。
那一晚,她话好多。
放孔明灯、竞足比赛、买麦芽糖......
为数不多的几件小事,南叙白记了十二年。
那时的他心知肚明,麦芽糖不属于自己,许下第三个愿望想他开心的小姑娘亦不属于。
人群中,戴着老虎面具的‘林少川’静静注视他们渐行渐远。
直到再也看不见......
......
王妃死前弥留之际,只有南叙白和两个外祖家的丫头守在床边。
而作为夫君的恒亲王,当时流连秦楼楚馆,身陷温柔乡。
娶商人之女当王妃,是为了嫁妆和陪嫁的田产铺面。
王妃遗愿即是执念,她要让南叙白千万坐稳世子的位置。
这一生她能失去的都失去了,可孩子不行!
王妃死时,曾言想看世子对她笑一笑。
南叙白当时是什么反应呢?
他仍然面无表情。
不懂为什么要笑,也不懂该怎么笑。
却在守灵宾客盈门时,忽然笑出声,一发不可收拾!
再然后,南叙白杀死灵堂挑衅世子之位的私生子——
恒亲王最喜欢的一个孩子。
再后来,南叙白浑浑噩噩按照王妃的遗愿活下去,守着世子的位置。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也不明白活着的价值。
空有躯壳,行尸走肉。
临阳郡一别,南叙白主动去林少川,与之成为好友。
每年秦宴的生辰礼他从不缺席。
礼物如期而至,由林少川转交,却从未在秦宴眼前露过面。
南叙白还记得那一年,她说过,他在她心里是很重要的,永远有一席之地......
一晃十多年过去,只要保持这种淡淡的、似有若无的联系便好。
不去过问,不去打探。
南叙白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主动靠近。
纱妙观相遇是上天的馈赠。
他以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意图吸引秦宴的注意。
孩子们对秦宴笑,她就围着孩子打转。
那他也对她笑,努力学习笑容,是不是......
思绪从往昔飘回来,南叙白眼球慢慢聚焦,周遭的一切再次开始流淌。
“招!我都招,求你了!别过来......”
“我招,我什么都说!”
除了气若游丝再度惊恐的犯人,外边值班的守将突然离开禀告要事
“启禀大人,附近关押的几名重犯......闻风丧胆,叫嚷着认罪,要主动招供!”
重犯们一根头发都还没少,就被吓成此等模样,真是不可思议!
守将偷偷瞄一眼捏荆条甩着玩儿的女孩,血不沾身,好奇她是如何办到。
神游片刻,被南叙白的吩咐拉回现实。
“既伏法认罪,就按手印画押,照规矩办事。”
守将目光炯炯:“是!”
出去的路上,秦宴被南叙白光明正大牵在掌心,没人敢置喙一句。
行至四方无人之处,她的轻声呢喃也渐渐凸显。
“我是不是很坏,那些恶人都怕我呢!”
杀一儆百,不知道多吓人!
大家闺秀可干不出这种事。
“阿宴坏起来我更爱。”
南叙白就不是个正常人,秦宴越坏越喜欢。
缓缓把她的手带到自己最脆弱的咽喉处,南叙白神情痴迷,提出诡异的要求。
“掐着脖子亲......”
“会是什么感觉?”
南叙白渴望秦宴掐着他的脖子热烈地吻他。
暴烈地说爱他。
一对重口味恋人还真就这么巧合地凑在一起了。
离这里最近平时办公的干净屋子。
......
......
未时,城东门糕点铺子生意红火,人满为患。
南叙白护着女孩不被人群挤到,随着队伍慢慢推进。
“世子哥哥,我要桂花味、蜜橘味、桃粉酥和奶豆腐......”
“嗯,阿宴在皇城司累着了,是该多吃点补补。”
他看那奶豆腐就不错。
软糯糯,奶呼呼,滑嫩绵密。
极具风味,口感甚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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