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自称长生的青年依旧泰然自若,手上拎着一把又窄又长的剑,整体呈灰白,一半凝华流转,一半黯然无光,闲庭信步一般,随手一剑,便击碎执法长老坚韧无比的架天虹,那份淡定,那种自信,令人又妒又恨,甚至生出几分佩服。
他抬头看着脚下地盘越来越小的盛华阳,哂然出声道:“盛长老架子挺大,站得高,摔下来可不好玩。”
这一刻,构成包围圈的所有人都在全力对抗着扑面而来的磅礴剑气,大气不敢出,只恐一口气松了,就会被剑气直接卷跑,眼也不敢睁太大,凌厉的剑气如同一把把细小的刀子,狠狠扎刺着眼眶,一不小心,说不定马上眼珠爆裂。
盛华阳再怎么要面子,也知道凭他一己之力,根本对付不了眼前这人,指不定下一剑落下,脚下这块方丈之地便将彻底崩碎,修复这件本命法宝需花多少灵晶,又如何让人肉疼,此刻他已顾不上想。
心神一敛,本命法宝收入窍腑,他终于落地,相距数丈平视对方。
“下来了。”
林默语气中充满讥诮之意,环顾周围,一身剑气也不收敛,淡然道:“洞阳隐的诸位高境倒也沉得住气,这种时候也不说出来帮忙。”
盛华阳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洞阳隐要脸。”
“要脸!”林默哼了两声,道:“这会儿想起要脸了,诬赖我兄弟,夺走丹药时,怎么不考虑脸面。”
盛华阳道:“宗门大了,横行雍国数百年,难免乖张。”
没了旁人围观,又自知手底斤两,心高气傲的执法长老也放下了身段。
林默一伸手,“拿来。”
盛华阳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杀机一闪而过,旋即消失,说道:“阁下一身气吞山河的剑意确实令人印象深刻,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洞阳隐能坐稳海洲头把交椅也不是靠一场两场问道问剑得来,阁下这般狮子大开口,真的就有把握接得稳这份沉甸甸的赔偿。”
林默没有答话,依然伸着手。
盛华阳冷哼一声,侧脸瞧向济元堂,“劳烦莫道友把马东家放下来,让他取十五万仙晶出来。”
林默没握剑那只手拳头松开了又握紧,穿透马菡宇的长剑砰然化作点点灵气,嗤嗤破空声中,飞出铺子,回到林默身体。
马菡宇从柱子上滑下,马上被莫平子拎着衣领提了起来。
不多时,马菡宇捧着一只绣袋走出门,不敢靠近让他吃尽苦头的青年,快步来到盛华阳身前,双手将绣袋奉上。
“店里没那么多,能找出的全数在此,五万。”
林默冷冷道:“不接受赊欠。”
盛华阳瞪了眼马菡宇,又抬头瞧向屋顶正对抗凌厉剑意的一名弟子,“张多,你去城中灵晶坊,就说我说的,提十万仙晶,借据由马东家来出,不怕他赖账。”
马菡宇的表情比死了爹娘还难看。
林默道:“还有一件事。”
盛华阳眼皮直跳,沉声道:“你说。”
林默指着马菡宇,问道:“你们手上的五转以上灵丹从何而来?”
马菡宇瞟了眼执法长老,见他没啥表示,赶紧拱手躬身道:“是小号客卿所炼。”
林默眼睛瞬也不瞬盯着他:“人在何处?”
马菡宇瞧着盛华阳,嘴唇颤抖,大气不敢出。
盛华阳沉声道:“就在本宗栖鹤岛,怎么,长生道友还想挖走济元堂的人。”他的口气已经是忍耐到了极限,随时有可能爆发。
“挖不挖的多难听。”林默手臂微动,剑已从掌中消失,压制周边的磅礴剑气也无影无踪,“我就是觉着好奇,想与那位丹师见上一面。”
好些修士因为逼人的剑气没了,原本如张开弓弦的灵力骤然没了压力,法宝失控,呼啸着激射而出,有的冲天而起,有的砸向屋面,有的直奔街心而去……霎时间一团忙乱。
盛华阳挥挥衣袖,将飞过来的几件法宝重新打了回去,不情不愿地道:“菡宇,你就带长生前辈去栖鹤岛走上一遭。”
“不急,等钱送来再去不迟。”
林默倒是不慌不忙,镇定自若,一副来走亲戚模样。
——
瘦梅湖天池岛,雾气蒸腾的天池边。
盛华阳怒气冲冲,不停挥舞双手,大声嚷嚷着。
对面七八人都下意识与他保持着距离,有的甚至躲进了桃树林,生怕这位脾气不太好的执法长老嘴里溅出的唾沫星子糊他们一脸。
离他最近的只有洞阳隐宗主赵原阳,原阳是他的道号,绝大部分修行者结丹入道后,便不再使用俗家名字,只保留姓氏。
等盛华阳发泄差不多,赵原阳才慢吞吞道:“不是大伙袖手旁观,而是苍鼎山年青人来历古怪,背后恐有靠山。”
盛华阳指着宗主鼻子,恚怒未消:“不是专门符书传信承渊确认过,此子与卓家毫无干系。”
“没错!”赵原阳面不改色,道:“此子手上山水契得自卓家嫡子卓经天,是一场冲突误会之后的赔偿,这些消息,你们也看过,不会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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