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萧羽便会进京,届时你帮本宫搭线,成与不成,全在本宫,与你无关。”
“微臣遵命。听闻殿下去结交关陇徐氏了,这关陇士族亦非善茬,徐英一人难以镇住,殿下小心剑锋朝内。”
姜堰对此已有准备。
所谓士族,生性爱权。
借刀杀人,刀亦可向内。
因此制衡方才是帝王之术。
下午,姜堰来至诏狱。
林卓行礼道:“殿下神机妙算,大人们哪里受过刑,现皆已服服帖帖。”
姜堰面无表情,“那凌凯呢?”
“凌大人......”
林卓声音极小,俨然有些不知所措。
姜堰倏尔一笑。
凌凯此人,端的是一副意气书生。
此人与姜堰前世所闻之张居正大同小异。
其有心匡扶社稷,奈何现实残酷,只得低头,逐步掌握权力,方才能救困扶危。
但他亦非等闲之辈,绝不会轻易倒戈。
“放了凌凯,随我去见见郭大人。”
“放了?”林卓忙道:“殿下放心,那凌凯到底是一介书生,只要......”
“林卓,记住!总有人不畏生死,恐吓威胁,到底是小孩子过家家,于其无用。走吧。”
“林卓谨记。”
诏狱最里牢房内。
郭毅净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与昨日不同,面对老鼠左突右冲,竟毫不理会,只是眼巴巴望着狱外,似是有所期待。
很快,脚步声传来,依稀能听到有人交头接耳。
“末将还以为郭大人是硬骨头呢,没想到刚抽了一鞭子,便痛哭流涕,死命求饶了。”
姜堰不予理会,来至牢房前。
“郭大人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郭毅净忙起身行礼,“殿下别来无恙,近来气色真好。”
“昨日是下官猪油蒙心,不解殿下一片苦心,如今下官愿辞官回乡,永不问政事。”
姜堰略喜。
按说这等矫揉做作之人,饶是至此下场,依旧冠冕堂皇。
不想郭大人索性坦白,倒也算得上性情中人。
“你后悔了?”
“是!”
郭毅净实在不想点头,奈何彻骨之痛,非他一介养尊处优之辈所能承受。
如今侮辱也好,睥睨也罢,总归能离开此地。
“本宫也反悔了,郭大人见谅。”
言罢,姜堰转头便走。
郭毅净:“???”
堂堂太子,竟然出尔反尔。
“你不怕传扬出去,为人耻笑?”
“是郭大人自己说要试试的,本宫不过是助你一臂之力,你不感激也就罢了,竟还如此,休怪我不客气。”
姜堰转头看向林卓。
“林大人,好好招待一下郭大人,让人一看便知,郭大人来过诏狱!”
“遵命!”
脚步声再次响起,连带着传来郭毅净的小声啜泣。
他自恃清高,不敢放声大哭,又害怕接下来受到非人折磨,内心十分痛苦。
脚步声越来越小,旋即又越来越大。
姜堰折返。
“如果郭大人愿意助我一臂之力,这人情,我便不还你了。”
郭毅净猛地抬头,点头如捣蒜。
不久,郭毅净被放出,本想朝家走,忽的一怔,忙擦去额头冷汗,掉头而去。
穿过闹事,郭毅净来至一处破旧院落,敲响院门。
“何人造访?”
“在下吏部尚......在下郭毅净,凌大人,快开门吧。”
凌凯开门,白了郭毅净一眼,旋即转头进屋。
“凌凯,你这是何故?”
“你我好歹有交,如今落魄,你竟不以礼相待!”
凌凯已进了屋,郭毅净忙跟进去。
堂堂礼部侍郎,大厅竟无完好家具,养了一群鸡鸭,甚至不如民间百姓。
“早听说凌大人不慕富贵,如今看来,传言果真。”
凌凯大袖一挥,鸡鸭纷纷飞走,吓得郭毅净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你家再穷,不至于不让在下坐吧?”
“你是太子的说客!”
郭毅净微微一笑。
“到底是凌大人,城府够深。”
“既然如此,我便只好开门见山。”
“殿下知道你志向高远,必极人臣,因而杨大人给不了的,殿下双手奉上!”
凌凯嗤之以鼻。
“殿下手段非常,杨首辅亦老谋深算,你让我如何定夺?”
“这个好办,不日殿下便与萧羽结亲,那时你想投靠,便再无机会!”
言罢,郭毅净转头便走,任由凌凯在后询问,就是不言。
一路回家,郭毅净遣散丫鬟、小厮以及妾室,只留两个亲信小厮,两个美人和妻儿老小,带上金银细软,当即出城。
出城不到十余里,进抵幽林,两侧似有人头攒动,马儿忽的嘶鸣一声,摔倒在地。
马夫忙上前查看,回来禀报道:“老爷,地上有铁蒺藜,这马恐怕难以行动了。”
“换马,换后头的马!”
郭毅净话音刚落,两边传来脚步声,还有“刷刷刷”的抽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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