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十三哦了声：“捞什么？”

黄靖故做神秘，却是不言，只笑嘻嘻地再问孟十三借还是不错。

“借小茶可以，但你得自己征得它的同意。”孟十三问不出黄靖要作何，所性由黄靖去。

“小茶？”黄靖低眸瞧了眼听到孟十三给其起了个新名儿，正欢喜得满花瓣乱摆的山茶，“它是十八学士，为何不叫十八？或叫学士？而是要叫小茶？”

“我喜欢。”孟十三素来都是千金难买她乐意。

“……行吧。”黄靖懂了，随着竖起手指戳了戳山茶的叶子，“你愿不愿意啊？你要是愿意，并成功帮我把东西从水里捞起来的话，那从今往后，不止我不降你，蓝之烬不灭你，如若遇到其他的降妖师或猎妖师，我都会护着你的，如何？”

山茶原是极不愿，然听到黄靖摆出来的优渥条件，它不免又动摇了。

但它又担心黄靖让它去捞的东西太过惊险，别到头来它没得到好处，反将一条小小妖命给填进水里，那可真是悔之晚矣。

瞧出山茶的犹豫不决，黄靖气性一下子上来了，戳叶子的手指瞬间就改成捏，捏着山茶的叶子半威胁道：“不愿意啊？看来你是吃硬的吃习惯了，吃不了软的是不是？”

山茶花叶瑟瑟发抖，花心转了半个圆，仰向孟十三那边求救。

孟十三瞄了眼，右手蓄了极少的妖气，直接往黄靖捏住山茶叶子的手。

黄靖毫无所备，手背突然被刺了一下，她咦了一声，再是反应过来，看向孟十三：“夭夭？”

“你一个天师，欺负小小的花妖，你如何下得了手？”孟十三说着将盆栽移到她这边，看了眼被黄靖捏住的山茶叶子，发现好好的，黄靖就是嘴硬心软，她笑了笑，“行了，你跟着她去，看捞的什么，量力而行便是。”

言罢，她问黄靖：“要去哪儿捞？”

“旷广河。”见孟十三帮她搞定了山茶，黄靖答得舒心舒肺，又指着山茶道，“它都有三百年道行了，怎么能算是小小花妖呢？它都化成儿郎身，勾引过不少良家女娘了！”

孟十三本还陷在黄靖竟然是要去旷广河捞东西，倘若不是水蛇刚重伤过还需静养，那水蛇帮黄靖捞东西，确实要比山茶更适合，后便听到黄靖提及山茶的过往，不免又想到长安闭关之前查到的只言片语。

“长安说，小茶勾引的那些女娘，皆是一些不守妇道不顾家门的恶妇，事后那些恶妇落得的下场，小茶也只能算是个引子，将她们的恶行摊开在金乌底下，最后惩治她们的，还是她们的家人与官府。”孟十三说完看向黄靖。

黄靖点头：“确是如此。”

“那便怪不到小茶头上。”孟十三下定论。

山茶闻言，花朵下面的根茎左右的叶子立刻抱住孟十三的手指，花朵还往孟十三的手指上蹭了又蹭。

那谄媚的模样，简直教黄靖再看不了一眼，双手一伸，又将盆栽抱至她这边：“作什么妖？既然答应了，那便出发，再搁误下去，都要暮色四合了。”

临走前，她忍不住还是再问孟十三一回：“你能否如实告知我，你身上那股子半人半妖的气息，到底是从何而来？”

“不能。”孟十三如上回一般，思都不必思一下，便拒绝道。

黄靖一脸遗憾地走出明晓堂，抱着山茶离开孟府，直奔旷广河。

花沙水三家的家生子个顶个的能干，能被带着跟随到京城来，那能力更是一顶十，办事儿迅速不说，还甚为牢靠。

晌午一过，三位老太爷就离开箫百客栈，在各自儿子的搀扶下走进临时购下的五进大宅。

原来是想着三家各自买，那需要买三座宅院，后来一合计，都觉得费时又费力，且也不长住，最后还是由原本就没想买宅邸的三位老太爷拍板，就买一座宅院。

大家从岭南进京城，一路同往，为的是同一个目标同一个目的，那么在京城同居一座宅院，也是方便大家交流议事。

好，甚好。

便这么定了。

住的地方一定，三位老太爷便齐齐催着各自的儿子，让他们赶紧往孟府递拜帖，而如何递方妥当，自然也是需要细细考量的。

于是乎，花老爷、沙二老爷和水大老爷同坐一辆到京城之后，刚刚购入的外观低调内里奢华的楠木大车，来到雀仙楼先请见了崔瑜。

他们三家进京，需要一个合理的名目，而此名目，便是崔瑜一手安排的。

明面上，他们应当上门表达谢意，暗底里，他们得上门请教下要如何妥当地见到他们想见到的孟天官之嫡长孙女。

他们或许在岭南乃一方之霸，然进了京，此地为乃天子脚下，对方又是吏部尚书府的大小姐，更有可能是他们祖辈父辈之上念念不忘的那位孟祖的后人，单就后面这一条，他们便得慎之又慎。

倘若不然，万一有个差池，都不必他们的父亲如何料理他们，他们便再无颜回岭南去见他们各自族里的列祖列宗。

花沙水三位老爷登门拜访，完全在崔瑜的意料之中，很快让金白昔将他们请进后面小院，他的小院阁楼里看茶。

而与此同时，黄靖也带着山茶到达旷广河。

望着辽阔的旷广河，她的眉峰渐渐蹙起，直至于眉心能打成好几个死结，低头看山茶，忽然觉得就此山茶妖，指不定还真无法找到她所想要的那件东西。

黄靖无甚信心，山茶更无甚信心，看着眼前的河水，它临阵想脱逃的心是越来越强烈，特别是看到河面上那一层仿佛若隐若现的无情翻涌，它甚至连孟十三的话都不想听了。

……到底稳住了。

末了，想到它若此番不得力，未战而逃，不止在黄靖此天师跟前讨不了好，回到孟府里说不定也会教孟十三此新主子失望透顶，继而产生将它抛之门外的念头。

当真到那个时候，它可真又成为无主无居的花妖了。

它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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