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袅袅。

佛堂被笼罩在烟雾里。

牛本分跪在观音佛像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的祷告着：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您忠实的信徒牛本分，每日吃斋念佛，不敢有违菩萨的教诲。

一直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为己任，将器官卖给更需要的人。

造福那些配不上型的病人。

希望菩萨能保佑弟子平安无事。

等弟子功成名就之时，就是给您重塑金身之日。

阿弥陀佛。”

随后，牛本分陷入了深思：

据点被拨，福利院被暗访，到底是那个环节出了纰漏？

今日派人暗中去郑屠子家的街坊邻居打探了一番，种种迹象表明，这小子很可能领了盒饭。

给郑屠子“发放盒饭”的“厨子”是谁，现在还不得而知。

郑屠子知道的很少，上线就是小风小雨两兄弟。

一直都相安无事，为何前两天突然出事了呢？

前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记得前两天从小雨兄弟那里运来了一个“货物”，这个货物现在还在排毒期间。

等等，货物？

牛本分似乎抓住了什么似的，急忙起身，朝着菩萨佛像深鞠一躬：

“多谢菩萨指点。”

……

高玉饿的头晕眼花，直到此刻才明白馒头的重要性。

如果这时有人送来一锅白面馒头，高玉情愿用手上的金戒指来换。

可能是高玉的诚心打动了观音菩萨，观音菩萨真的派人送来了白面馒头，不是一锅，是一盘。

馒头还冒着热乎乎的麦香气，飘进高玉的鼻孔。

此刻，高玉才明白，原来，世上最纯正的香味是馒头的味道。

高玉无力的睁开双眼，盯着地上的那盘馒头，不由舔了舔嘴唇。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高玉虽然饿，但还没到饿昏头的那一步，思维还很清晰：

饿了自己将近三天了，此刻突然端上来馒头。

说绑匪突然被菩萨感化了，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打死高玉也不信。

那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临死前给吃个饱饭，就是电视里的断头宴。

第二，就是有话要问自己。

这都是身为警察家属后天养成的警惕性，何况王卫国说话三句话不离本行，耳闻目濡之下，高玉多少知道了一些常识。

至于是第一还是第二，就看那盘馒头旁边坐着的那人了。

单从相貌来看，高玉认为坐着的那人比白胡子老爷爷都和善，虽然年纪赶不上白胡子老爷爷。

果然，那人笑眯眯道：

“我问，你答，答对一个，赏给你一个馒头。

你要听懂了，就点点头。”

高玉明白了，是第二个可能：

从自己口中套话。

高玉点点头。

“很好。

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或者你的家人有没有体制内的？

在体制内从事什么工作？”

“这，这是两个问题。”

“所以呢，答对了，给你两个馒头。”

高玉摇摇头：

“我就是普通人，八辈贫农。

倒了八辈子血霉，嫁给了一个花心男人。

心灰意冷离家出走，就被你们绑到这来了。”

那人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拿出洁白的卷帕，擦拭着鞋尖的灰尘，淡淡道：

“被绑了，普通人会这么从容镇定？

普通人会带至少6克以上的金戒指？

而你脖子里的金项链至少是普通人一年的工资。

你身上穿的衣服，普通人可舍不得买。

所以，你撒谎了。

而我最不喜欢撒谎的人。

但我向来尊重女性，给你个机会。”

这个慈眉善目的人，正是牛本分。

高玉忽然张口突出几字，但声音极小。

牛本分听不清，探身将耳朵凑近高玉的嘴边，隐约听到二字：

“……仙人。”

“仙人？什么仙人？

你家是修仙吗？”

高玉又多吐出三字：

“我曰你仙人。”

牛本分从未想到过一个女人，一个看起来很有涵养的女人，居然舌粲如花，堪比乡下的村妇彪悍。

所以牛本分愣了一下，就在牛本分愣神的功夫，高玉的嘴狠狠咬住了牛本分的耳朵。

“嗷”的一声惨叫，在深夜里传出很远很远……。

“从现在开始，停止供水给她……。

渴死后立刻手术，我亲自主刀。”

……

牛本分捂着耳朵出来了，手指缝里不断渗出血水。

一路来到手术室，手术里，“医生”和“护士”们正在辛勤的忙碌着，像一只只勤劳的小蜜蜂。

牛本分没有惊动他们，悄悄出去了：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捂一捂耳朵

带走了痛彻心扉的疼

牛本分没有去医院，而是回家了，到家后，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想了想，打电话给了牛刚。

“喂，刚子，白天去福利院的年轻人长什么样？”

牛刚就是牛本分福利院的院长，是牛刚的本家，亦是死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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