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看见玉龙一个人回来,闷闷不乐地走进来。阿妈站在客厅里,着急地问扎西,你的拉则妹妹呢?
“阿妈,阿妹在收拾火盆和外面的东西,马上就回来。”玉龙轻描淡写地回答,淡然的笑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度和关切。
阿妈似乎发现兄妹之间产生了别扭和不快。在一阵静默之后,阿妈还是决定让玉龙出去帮助妹妹收拾东西,或者等着妹妹一起回来。
在阿妈的示意下,玉龙马上转身去找草坪上的拉则,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如此决绝,不愿再谈及《伊豆的舞女》了。
玉龙走出白藏房的大门,周围的寂静像无形的山压着,甚至像一堵没有门的墙把人关进其中,没有强大的内心很难在大山里生存下去。
玉龙走下台阶,在漆黑的夜里闪现了一个念头,似乎在冥冥之中,他曾读过《伊豆的舞女》很多遍,电影也看过很多次,躲在角落里泪流满面、掩面而泣都是常态。
“爱着开始,并不意味着爱着结束。”玉龙在日记本里写过这句话,清清楚楚记得,日记本的颜色和写字的位置,日记本放在哪里了,他似乎都知道。
转过弯,玉龙远远地看见天幕和围栏,闪着微光的火盆,马上回到了眼前的现实:“拉则妹妹,快点走了,该回了!”
拉则没有回应,却看不见人影。玉龙跑步回到草坪,走进天幕之下,看见拉则早已哭得稀里哗啦,正蹲在火盆边,抱着头,一言不发。
“拉则妹妹,你起来吧,天比较晚了,外面又冷。”玉龙深感自责,温柔的话语里包含对妹妹的关心。
拉则没有回答,也没有抬头。一个黑影逼近,玉龙转身,看见是阿妈,捧着圆盘,端着酥油茶壶和几个金黄的小碗。
“拉则,你起来,难道还要生你最亲近的玉龙哥的气了?”阿妈放下圆盘和酥油茶壶,慈祥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责备,“为了你,我都没有叫扎西了,跟着你改口叫玉龙了!”
拉则“噗呲”一声笑出来,往火盆里添了一根干柴,站起来,苦笑着说:“阿妈,我没有扎西哥的生气,你倒好,挑拨我和扎西哥的关系!”
“看你,挨打!居然和我作对,你的玉龙哥,什么时候变成扎西哥了?”阿妈举起手做着要打的样子,“你的玉龙是天降的白马王子,你不珍惜,只能变回我的扎西呢?”
玉龙发愣,木然地看着阿妈和妹妹疯闹,再听了阿妈奇奇怪怪的话语,总有会不通的地方。在藏族的文化里,岂有哥哥可以是妹妹的白马王子的说法?
“玉龙,你惹妹妹生气了,抱一下妹妹,妹妹马上就会好了!”阿妈说完,马上快步走了。
她是怕看见兄妹相抱,还是跑回房间去拿东西:玉龙似乎也不知道。
[2]
玉龙走近妹妹,拉则主动靠近来,玉龙抱着妹妹的头。拉则蜷缩在玉龙怀里,幽幽地说道:“扎西哥,不,玉龙哥,我们上山去查看你摔倒的地方的前一个晚上,阿妈悄悄地对我说,要给你说亲。”
“我当时很高兴,玉龙哥能找到自己心爱的女孩,也是拉则最高兴的事情,我们全家的福分。”
“所以,我带你上山,要你找回自己,做回自己,才能明明白白地恋爱、结婚生子。但是,我隐瞒了很多事情,就像川岛隐瞒了对小舞女薰子的企图一样。”
但是,结果大家都知道,玉龙到了摔倒的地方,啥也不知道了,没有找到丁点线索,还把拉则摔伤了。
玉龙背拉则下山,拉则心痛大病初愈的哥哥,但她很享受这个过程,一个温暖的后背和坚实的肩膀,足够一个女孩子感到踏实和幸福了。
“我没有找回我的过去,不会考虑和任何女孩子结婚的。”玉龙很认真地说,语气很坚定。
拉则松开手,顶了一下玉龙哥的前胸,玉龙也松开手。拉则退后一步,望着昏暗的光线里感到陌生的玉龙,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淡淡地说道:“玉龙哥,忘记过去,才能更好地拥抱现在和未来!”
“什么现在和未来?拥有一个人,就是一个家,也就拥有了现在和未来。”阿妈再次出现在天幕下,抱着一大捧干木柴,手里提着马灯,“我和你阿爸,就是看一眼就决定相伴一生。”
马灯的灯芯挑得高,旺盛的火焰照见天幕四周五六米的范围。
“阿妈,你干啥?天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拉则提过马灯,放在桌子上。
“怎么,不想阿妈来听你们夜话宝玉和黛玉的爱情了?阿妈不配听吗?”阿妈摆好五个酥油茶碗,头也不抬地说道。
“有阿妈加入,今晚的讨论会更加热闹。”玉龙含着笑,很欣喜阿妈能加入讨论。
[3]
“阿妈,怎么你倒五碗酥油茶呢?我们只有三个人啦?”拉则不解地问道。
“喝酥油茶的时候,我们不可以忘记在河谷牧场放牧的阿爸和弟弟。心中有别人,家庭就会和睦、幸福。”阿妈皱起眉,抬起头,望着山下的地方,“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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