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染身上的血迹还粘稠着，指尖沾染了那么一点不知道是谁的内脏，肉块软糯糯的，倒是有些像小时候燥热天里，学校小卖部里已经被热浪烤化的软糖。

面对景肆的这句话，程染怔了怔，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孩子什么的，没有出现在程染的计划中，或许应该说她这个人一向是没有什么计划，总是得过且过，总是能躲就躲，要不是因为香蕉许诺的转正奖励，或许她会继续一味的龟缩下去。

景肆低头看着程染，程染没有言语，他便也没有再开口，半晌的沉默之后，他将胳膊抬了起来，熟练的将衣袖挽了上去，细白的皮肉呈现一种近乎灰白的颜色，暗淡无光，如此看过去，可以称得上纤细的胳膊有一种十分脆弱的单薄感。

日常投喂时间。

因着程染心里把景肆还是当做那个实验对象36号小男孩，这种近乎于亲昵一般的投喂行动倒是没有让她激起太多的生理性反感，只不过这个时候程染堪堪有些把早已经抛之脑后的脸皮给捡了起来。

唉，天天接受对方的投喂，而她却想着要怎么干掉对方。

程染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屈服于身体的渴望，张嘴咬在了灰白的手腕上，程染不知道别人的血跟景肆的血有什么不一样，她尝到景肆的血像是温凉的牛乳一般，无端的让她感觉出些奶味来，甚至当血液滑过喉咙的时候，她甚至都不觉得自己在进食，而是将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重新归于故里，这是一种略显荒诞的念头，但却凭白给程染留了这么个想法。

大概是将将把脸皮给捡了回来，以至于程染的羞耻心稍稍上线了，这次的血并没有吸食太多，带着一种近乎克制的浅尝辄止。

景肆也察觉出来程染这次食欲不太好，敛眸看过来的神色蒙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赤色微微晕染了。

程染松开了对方的胳膊，她看到景肆好似对着自己笑了一下，又好似是什么神色都未产生波澜。

宋言渡将白鱼拦在墙角，他身形原本就高大，又因着末世的磨练更显得身材修长，行动之间带着一种缄默的野性美，此番勉强可以算做事壁咚的经典撩妹姿势一经施展，两方小队的人立刻心领神会，看天看地，看星星看月亮，就是看不到暧昧的两个人。

大概是以前耍帅习惯了，此时宋言渡带着些隐隐的怒火也不自觉的做了一个很帅的姿势，而白鱼因着实在是太过于了解宋言渡的尿性，只当对方又是死心不改，又或者是故技重施自己那博爱的感情，心中一阵厌恶。

“宋队长，你要发情也看看时间地点。”

说完白鱼伸出手来想要将宋言渡的禁锢自己的手臂推开。

四目相对之时，宋言渡缓缓将手臂放了下来，敛下了所有的情绪对着白鱼开口：

“染染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鱼的动作一顿，手便这般虚虚的搭在了宋言渡的手臂上，神色微微晃动，漠然的姿态使得那些漂亮的面容像是落了灰的油画一般。

“程院士没有逃出来，我和朝暮去救程院士的时候，她已经被丧尸咬伤了，我只能选择杀了程院士。”

“实验室着了火，我亲眼看着程院士被烧死。”

宋言渡默不作声的抽出一根烟来，微弱的火光蓦然从白鱼的眼前亮起，倒是跟那日幽蓝的火焰有着一二分的相似。

宋言渡点了烟，却没有送进嘴里，而是任由烟烬压弯了，最后承受不住掉落了下来，还带着零星垂死挣扎的火星掉落在白鱼的手背上，将白皙的皮肤烫出一个灰色的痕迹来。

“白鱼，不要让我知道你在撒谎，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你什么意思？”白鱼盯着自己手背上的烟烬，心头突兀的跳动了一下。

“为什么科研院的人除了染染都安然无恙？为什么在丧尸攻城之前染染就已经被隔离了起来？还有你，你与染染不过只见了一面，却能够在丧尸围困之时不顾生死的去救染染，白鱼，没有人是傻子，有些人信了你的话，可不代表你真的说了实话。”

这件事情看似合理，却经不起细扒。

宋言渡将燃烧了一半的烟随手扔在了地上，那猩红的星火很快泯灭于尘土之中。

晚上的时候小胖正在跟新来的丧尸兄弟们开动员大会，而他缺了一截的胳膊也补上了一个更为壮硕的，显的他原本就圆润的身体越发的膨胀。

丧尸是不需要休息的，但程染本着人类的生理钟，此时又听着小胖如同催眠一般的嗬嗬声倒是真的产生了几分困顿来。

这次收获的丧尸兄弟们有几个质量很不错的，异能者转化为丧尸大多数会直接成为高阶丧尸，因此小胖也给程染分配了几个高阶丧尸小弟。

分给程染的第一个是一位短发的女丧尸，因着面容没有损坏到不能看的地步，勉强能够认出来生前的模样，算是个英姿飒爽的妹子。当短发妹子走到程染的面前的时候，程染的一个哈欠还没有打完只听到耳旁响起来声音。

“莫莫，只有你能保护我们了，你一定不能有事。”

“莫莫，丧尸来了，你快点杀了他们！快点！”

“莫莫，你真没用，既然你已经被丧尸抓伤了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紧接着一声尖叫声刺着程染的耳膜，尖锐的如同一脚踩进了滚烫的水中。

男人的声音薄凉又无情，那句莫莫大概就是短发女丧尸的名字了，这世间好似没有了情情爱爱便活不下去了。

可也正是因为这些情情爱爱才活不下去的。

程染揉了揉耳朵，将不小心外放的精神力收了回来，看着面前神色呆滞的短发女丧尸，伸出手来，将对方心口那处子弹取了出来。

动员大会结束，附近的幸存者基本都被曙光基地的人给救走了，于是下一步的计划就是开始向曙光基地开始进攻，而景肆又接连几天不见了人影，只是在程染饿的头晕眼花的时候回来给程染奶一口。

“胡院长，前方传来消息，说是有了那个东西的踪迹，上次在科研基地里他没有找到您，这次想必又是冲着您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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