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染看着这熟悉的武装车，心里隐隐有了个念头，怕是朝暮跟科研院的人，这条主道路是距离科研院最近的路，能碰到也不算是件怪事。

如此看来，剧情要正式开始了，她会遇到朝暮和白鱼，白鱼一直警惕于自己会跟她上一世一样变成丧尸皇，而选择对自己下手。

在末世生活过一段时间的白鱼很清楚，即便是死去的人也会变成丧尸，而唯一阻止一个人变成丧尸的办法就是毁尸灭迹，又或者是将尸体低温冰冻起来，末世之中低温冰冻的代价太大，而留给白鱼的唯一选择就是毁尸灭迹。

也就是要将自己彻底杀死。

而她虽然识破了白鱼的计谋，但是低估这么一个无缘无故之人莫大的仇恨，逃脱之时被丧尸撕扯，从而变成了丧尸。

便利店内地丧尸还是不停的嘶吼着，因着太过于想要出来，而挤压在玻璃门上，腐肉和黑红的血水糊满了玻璃。

朝暮将车停在程染的身旁，放下车窗来，清隽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微微的诧异：

“老师，您怎么在这里？”

坐在副驾驶的白鱼看着面前浑身血迹斑斑，因着没有时间打理而显得有些野性美的程染，心里猛地涌上来极端的不安和揣测来。

对方会变成那个强大的丧尸皇，是全人类最仇恨的敌人。

白鱼死死的攥着拇指，骨节因着这过分的力量而泛出一丝青白来，白鱼告诉自己，自己重生回来在末世之后获得了异能，她跟上一世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她不再需要畏首畏尾，不需要出卖自己来获得片刻的喘息，她也不再需要害怕丧尸皇了。

可是对于程染的恐惧就如同刻在骨子里一样，无时无刻不在缠绕着自己。

“出了些问题。”程染收拢了包里的药品。

林迅带着部队缓缓从后面跟了上来，在看到程染的时候很明显眼前一亮。

“程院士，还能再遇到您真的太好了，之前您刚刚离开我就收到了上面的通知，说务必要将程院士带回基地。”

科研院人员损失巨大，基地里对于程院长这种人才可谓求贤若渴，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把程院长给带回去。

程染想了想，自己没有装备，叶肖肖还受伤了，还有一点就是自己离开了男主，很明显运气不怎么样，不说别的，朝暮这个吉祥物还是有些用处的。

“我还有两个朋友，我要带着他们一起。”

林迅很爽快的答应了。

从车上下来几个装备精良的武装人员，持枪对着便利店的丧尸就是一阵突突，血肉横飞四溅，倒像极了白日焰火。

其中一名士兵收枪回来的时候，目光一顿，在得到允许之后小心翼翼的走到死去的丧尸堆里，谨慎的从一滩腐烂的血肉中扒拉出一颗灰色的不规则的晶体，大概只有指腹大小，隐藏在血肉之间几乎辨别不出来。

收缴了一切可用物资之后，程染和景肆上了朝暮的车，景肆坐在一旁不声不响的拆开一个酸奶棒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

程染的耳旁充斥着景肆口水呼啦的声音和剧烈的心跳声。

这剧烈的心跳声一度让她怀疑女主是不是有什么心脏病。

接到叶肖肖和杨绪的时候，程染先给叶肖肖简单的用了些药物，等对方退烧之后伤口不再持续恶化就没有大碍了。

一路上，林迅遇到了许多拦车求救的人，大概是本着使命感和正义感，他都会将还未被感染的人收留起来，可在这种生死存亡之时，人类的劣根性总是会无限刷新底限。

在高速路口的时候，一对夫妻抱着孩子拼命的对着他们招手，车将将停下，那对夫妻就跪下来哭喊着救救他们，说自己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家里，附近全部被丧尸给包围了，他们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孩子眼看就要不行了。

林迅如同往常一样让检查了对方没有伤口之后便让夫妻二人上了车，当天晚上，幸存者中就丢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四岁，头上扎了两个小揪揪，林迅还轻轻的扯过。

找到女孩的时候，肚子已经被剖开，肠子扯了一地，肝脏和心脏布满了被啃食的密密麻麻的牙印，残缺的拼凑不回原本的模样。

除了科研人员稍显镇定些，其余的普通人全部都被吓傻了眼，女孩的母亲更是发了疯一般将女儿被扯出来的内脏放回肚子里。

程染耳旁不断回响着女人悲怆的哭声，其中夹杂着蚕食之后满足的呼吸声，很轻，很小。

是那个婴儿。

大概是太过于熟悉末世的残忍，白鱼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那对夫妻怀中的婴儿，除此之外，幸存者之中再也没有别的婴孩。

白鱼站了出来，将那对夫妻扯到人前，扯到死去小女孩和那位母亲的身前，指着夫妻怀中的婴儿。

旁人震惊，诧异，愤怒，末世开始，残存的人性还带着基本的理性。

可是程染听到了，她听到了，那位愤愤不平的中年男人在小女孩失踪的时候不耐烦的说道，丢了也好，这种时候还带什么孩子。

他们的愤怒和震惊，有多少是出自真正的同情，有又多少是因为害怕同样的厄运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白鱼揪出了罪魁祸首，那个小婴儿是丧尸，那对夫妻茫然的抱着孩子不停的重复着：

“孩子饿，他饿啊，他不能不吃东西.......”

“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这么多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让我的儿子饿死啊......”

“他喜欢吃嫩的肉，心肝他最喜欢吃了，我儿子想吃，我们当爹做妈的怎么忍心让孩子饿死啊......”

程染有些理解原身程染为何会选择一条如此偏执疯狂的路，放任自己成为丧尸，即便是带着理智和记忆也如此坚定的选择了一条自取灭亡的道路，她的异能太阴暗，初级异能是能够听到人之前的话语，异能进化之后是能听到心声。

当一个人的耳边时时刻刻充斥着世间最为恶毒的怨念的时候，需要多么强大的精神力才不会崩坏？

程染默默搓了两个纸团堵住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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