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染纠结了好久，终于把这难扣的云缨扣给扣了上，手心不知不觉也出了些细腻的汗，因此她便极为欣慰的长叹了口气，眉眼微不可查的弯了弯。

细腻的热气喷洒在贵妃的胸前，这云锦薄若蝉翼，流动之间翩翩若蝶，可同样的，贵妃也清楚的感受到了程染这喷洒在自己胸前的热气，她的眼睫一颤，原本孤冷淡薄的神色再也维持不住，耳垂旁若无人的爬上了些粉色。

这般失控的感觉，她不是第一次在程染的身上感受到了，之前她劝说自己或许是因为那声南嘉才让她乱了分寸，此时她倒是替自己找不出些理由了。

忽的，贵妃便有些心烦意乱了起来，冷着脸对程染训斥道：

“够了，手脚这般慢，本宫要你有何用。”

“还有这衣裳，如此难穿，本宫不喜。”

说完贵妃便脱了衣裳，不肯再试，若宜面对这种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了，贵妃就是这般肆意的性子，便老老实实的收了衣服，还给了绣女，说工序太过于繁琐，贵妃娘娘想要简化简化。

绣女一脸莫名其妙的离开了永和宫。

同样莫名其妙的还有程染，她只觉得贵妃的气性真大，跟被惯坏了的千金小姐差不离，行事肆意妄为，想干啥就干啥，这的亏是皇上宠着，不然这性子在后宫能不能活下来是真的难说。

没一会儿，内务府又着人来送了些陛下特意赏赐的首饰珠宝啥的，这些都是年公公出面处理的，贵妃就谢了个恩，便没精打采的回去了。

下了值，程染罕见的瞧见了薛林，薛林整个人瘦巴巴的，他过的并不怎么好，李冒死后，因着他跟李冒的关系，没少被排挤，原本看院子是个轻松的活，后来他便被派去做最低等太监干的事，每日忙的几乎没有空闲，不仅如此，他还吃不饱饭。

“程哥。”薛林小心翼翼的叫着程染。

程染先是四处看了看，确定李纯没有跟着自己，这才走了过去。

薛林整个人跟地里的小白菜一样，干瘪瘦弱，不过一双眼睛倒算是明亮。

“程哥，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今儿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昨日在茅厕，无意听到那林公公着人查了你，他没说什么事，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程染听完点了点头，这林公公被她抢了位置，肯定是要搞些事情的，说不定连带着年公公都要动手了，这李纯打着跟班的名义，成天监视她，搞的她上厕所都计算着时间，生怕被发现什么端倪。

程染指了指薛林，想问薛林在哪里当值，她现在还不能把薛林跟弄到身边，她现在如履薄冰，一不留神就着了年公公的道，李冒已经死了，她不能再让薛林冒险。

薛林大概知晓了程染的意思，轻轻笑了笑，摆摆手，没有说自己在哪，而是转身离开了。

薛林刚刚没了影，李纯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喘了两口气，嘿嘿的笑着说：

“程公公，你这脚步快，小的差点没跟上。”

程染忽的转身，冷冷的望着李纯，这般面无表情，倒是透着几分阴郁来。

李纯笑的脸都僵了，也没见程染给他好脸色，不由的忐忑起来。

程染低垂眉眼，复又抬起来，淡淡的笑了一下，便径直离开。

李纯这个尾巴，要尽早甩掉。

等到贵妃的生辰大殿上，皇上和皇后端坐在主位上，贵妃自大殿之中缓步而来，冷艳的眉眼震的四座蓦然失声，皇上眼中的得意之色丝毫不加以掩饰。

皇后笑的得体大方，唯有衣袖下的金丝护甲险些被折断。

此情此景，甚至比皇后的生辰还要隆重几分，旁人羡慕，嫉妒不予言表，慕丞相倒是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悲喜，他已年逾花甲，没几年上任的时候了，西北灾情严重，边塞时不时的被鞑靼人骚扰，皇上却一味的贪图荣华富贵，沉浸在温柔乡里，国之不幸。

他又想到自己孙儿跟自己所言语，太子生性跋扈，比当今陛下有过之而无不及，实非良君，因此慕丞相此情此景倒是生出些国将不国的悲哀来。

程染正外场候着，这般宴席上，有若宜伺候着贵妃，没她什么事，因此也算是清净。

这时，一个面生的小太监忽的悄悄的凑到程染的身边，小心的开口说着：

“您是程公公吧。”

程染点了点头。

“秋实哥让我给你传句话，之前您托他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今夜午时，浣俞殿后相见。”

之前程染托春桃哥哥查李冒家人的事情，她怕春桃说不清楚，因此特意跑了一趟，如今算是有了眉目了，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看来这其中有着很大的隐情。

程染心里琢磨着，这到底是个坑，还是确有其事，算算时间，这年公公一向沉的住气，不应该这么快的再次对她下手，难不成是真的？

生辰礼结束之后，贵妃累的够呛，偏生皇上又要宠幸她，背地里贵妃没少翻白眼。

程染早早下了值，思来想去，这件事情既然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还是要提早做准备，可是这话说的容易，她除了景逸轩的春桃和小轩子，认识的人没几个，想要找人帮忙也难。

程染提着灯走在路上，一阵脚步声逐渐的从她的身后传了过来，她连忙退到了一旁，是巡逻的侍卫，为首的那个瞧着有点面熟。

就是那个一脚把她踹坑里，害的她连鸭屁股都没得吃的。

程染望着那个侍卫，对方也瞧见了程染，两个人对视了片刻，交错而行。

没一会儿，程染又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只见那侍卫独自一人对着她跑了过来。

“你找我有事？”

楚云尉开口。

程染提着宫灯倒是愣住了，这位大兄弟这般自来熟的吗？

程染对楚云尉的印象还停留在一脚把她踹坑里，旁的便没有了，而楚云尉因着那次蜿蜒一路的血迹，好似将这么个人刻在了心里，平日想不到，见到了便骤然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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