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纪,乃至更长的时日,都应是魔道当兴,连八派都要逊色一头,为六宗而避路。
似如此的天大造化,最后合运的却并非六宗任何一位掌门、殿主,而是一个弃玄入魔,在旁人眼中算是“半道出家”的陈玉枢。
即便有先天魔宗和玄冥五显道君的极力支持,但可想而知,这选择也定是难免叫一众六宗上真服气,多是心有不忿。
而这其中,或就包括阴无忌与阴若华的师长。
“能自六宗上真中杀出一条通天大道,除了先天魔宗施加的影响外,陈玉枢本人的手段,亦是难以略过的一环……
而身合六宗之运,究竟是如何感触?”
陈珩敛了眸光,心道。
便在陈珩念及此处时,阴若华声音忽在旁响起:
“虽是有这个前情,但无论怎么说,助陈真人对付陈白,我终还是得罪了那位元师,再加上又为真人辛苦护法。
以真人之宽厚,总是欠了我一个小小人情罢?”
陈珩见阴若华眼睛一眨,唇角亦微微勾起。
他客气回以一笑:“阴真人想要我如何回报?”
“这个……”
阴若华故意将尾音拉长,笑靥如花:
“或是在这场丹元大比上,对我兄长手下留情一二?”
“以令兄之能,我若存有留手之心,何异于拱手认负。”陈珩一笑。
“你们两位,对彼此评价倒是极高……那便换成是丹元大会后,陈真人登门仇渊,同顾漪见一面如何?”
阴若华闻言视线在陈珩身上稍一停,旋即促狭眨眨眼,道;
“算了,不过玩笑罢了,陈真人无需在意。”
而在又随意闲谈几句后,见远处云空中有光气腾举,声势隆隆。
那副虹流霞绕之相,璀璨陆离,染得重云若被火烧,颇是瑰丽奇异。
似为了争夺火铃铜鱼,已有不止一人到此,彼此间正在大打出手。
陈珩见此心中一动,衣袖一挥,就出了金銮。
阴若华思索了片刻,也是跟上。
不过在掀了珠帘前,她忽一抬指,将銮车的器灵给召了出来。
“今日之事,不许跟兄长提起,他问你,你也不许说,对了,我之所以让陈珩进入车架,为他护法,也是出于公心……”
阴若华将脸故意一板:
“你有聚气藏灵、蕴养元真之能,陈珩早一日能将法力回复完全,我便能早一日心安,不必担忧铜鱼被抢了去。
将来兄长若是知晓,又向你问起,你便这样向他明言罢。”
銮车器灵是一个二十上下模样,身着翠衣罗裙,神情间一派天真烂漫的娇俏女子。
她跟随在阴若华身边多年,与这位极是相熟,此刻也并不惧,反而掩唇一笑:
“受教了,将来若是无忌真人问起,小女子定是如此答他,一字也不易。”
阴若华见銮驾器灵说得意味深长,不免略有些头疼,又细细叮嘱一番后,才示意脸上含笑的器灵自行离去。
“先前兄长可是再三交代,叫我离陈珩与周伏伽远些……
他要是见得这幕,该不会动怒罢?”
回想起阴无忌先前的话语,这时阴若华莫名就有些心虚,她摇摇头,心中嘀咕道:
“还有顾漪……不对,我分明是在为她说话,顾漪她应当谢我才是!”
当阴若华怀揣心思,来到陈珩身旁处,见后者眼望长天,似在施法探察,不由随口问了句:
“陈真人施法,莫非是想看这一条火铃铜鱼,究竟要落于谁人之手?”
“也不必再施法。”
陈珩闻言摇头,道:
“这几位已是快来了。”
话音方落,便有一声清越鹤唳恰时响起,也不知是出于哪类神怪异禽之口,即便相隔甚远。也震得人神魂微微一摇,似要脱离肉身,直被一气摄去。
阴若华凝神已待,未及半炷香的功夫,西南天空便有光雨彩云翻涌而来,比电更疾。
三道人影在其中乍分乍合,法力神通的碰撞之声近乎连成一片,显然鏖战之急,到了紧要关头。
“是她?”
阴若华目中神芒一动,望穿层层光气,落到一个头梳飞仙髻、身穿深碧色琅霄羽衣的美貌女子身上,不觉有些惊讶。
“太符宫,裴芷。”
阴若华心道。
……
……
云中诸色光华乱纵,刺人眼目,不时有余波射出,将山石轻易洞穿,打得爆碎,乱石如蝗,密密麻麻。
此时正与裴芷斗法争夺铜鱼的,则是怙照彭谦和赤明左彭宗。
彭谦周身为重重魔影所罩,风雨不透,正驭使一杆星幡,幡面非丝非绢,乃是一类古怪的软皮,也不知是兽皮亦或人皮。
在幡首处雕有一尊玉面神人塑像,看其五官,倒与彭谦有七八分的相像。
而左彭宗则是出手大开大合,每回挪运气机,都有呼啸如潮之音,尽显法力之雄浑。
他所修的赤明神通似是极多,仅是在短瞬之间,便已显露出了有六种,且各类神通之间衔接得当,相辅相成,手段甚是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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