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匹狼最引人注目的不是蒙住的眼睛,而是他身体的右侧——他的右手自手肘便是义肢,右脚膝盖处往下也是义肢,显然是一条残疾狼。
当冰流走进这处山涧时,一股寒意便从心中升起。他抬头,正对上那头残狼被蒙住的双眼——那头残狼仅仅是站在那里,便令他感到不安。
亚瑟又附在他耳边小声道:“这是云在天的贴身保镖,残狼灰满。”
灰满?冰流只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
“云先生,好久不见啊,身体还好吗?”亚瑟啃了一口西瓜。
“就那样,我最讨厌那些医生对我指手画脚了,什么血压啊,心跳啊,去去去,我想怎么活就这么活。他们还不许我吃糖,我偏要吃西瓜。这里的泉水比冰块还冷啊,把西瓜放在这里冰镇的几天,在这炎热的季节吃上,啊啊啊——他们怎么敢让我放弃这种享受?”
云在天将头转向亚瑟,“稀客呀,找我不会就是为了吃西瓜的吧?”
“当然不是,我想请你帮个忙——”亚瑟将冰流拉了过来,手搭在他肩上,“我这位朋友遭到了形元的攻击,我想请你出手帮他除咒。”
“除咒术师的工作啊,我恐怕有些手生咯。我是很想拒绝的,但就我们的交情来说,那就太残忍了,先告诉我他遭到了什么样的攻击吧。”
亚瑟道:“哲人王,‘将太阳捧在手心’。”
周围人闻言,神色都不可避免地发生变化——云从风和云在信迅速往后退,灰满则一个瞬移挡在了云在天身前。
云在天不急不慢地吃着西瓜,“你就这样把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带到我家里了?”
冰流感到亚瑟抓着他肩膀的手变得更用力了,“如果有异样的话,我不会让他伤到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而且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我的报酬非常丰厚。”
“说来听听?”
“如果你肯帮我的话,你就可以得到翡翠会迄今为止,哲人王的所有资产。”
云在天吃西瓜的动作一停,招手示意侍女把自己扶起来,“细说。”
见亚瑟欲言又止的样子,云在天便抬起翅膀扬了扬,“除了阿满,其他人都走。”
周围的白鹤们都退走后,亚瑟这才上前,在云在天面前小声地说了什么。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是在和翡翠会全面开战,你想把我们也拉下水?”
亚瑟道:“翡翠会一直都是金沙的毒瘤,越早除掉对金沙就越有利。”
云在天摇头道:“不,翡翠会不是,妄图打破金沙的‘平衡’的你才是。像你这样的小年轻,根本就不知道‘节制’和‘平衡’为何物。翡翠会在你看来作恶多端,但他们也作为缓冲带调和了金沙王族和黑峰王刹军的矛盾,因为翡翠会的存在,流沙族和四家才得到和黑峰王刹军谈判的机会。在我们没有找出完美的协商方案以前,贸然除掉翡翠会,会引起金沙全方面的动荡,死的人会比翡翠会自建立以来害死的人还多,你想成为金沙的罪人吗?”
亚瑟道:“两年了,你们协商出什么了吗?”
“我们在等待时机。”
亚瑟嗤笑一声,双手交叉在胸前,“你们可以继续等待,一辈子够不够啊?时间不会让石头变成宫殿,行动才会。总得有人去开个头,既然你们都不想做这个出头鸟,那就我来当!你们只要在幕后获利,就像你们一直做的那样,这都不行吗?”
一直年轻的白鹤突然飞到云在天身前,抽泣道:“族长,不好了!我们刚刚得到消息,云轮少爷......死了!”
“咳咳咳!”云在天剧烈的咳嗽起来,灰满忙用手在背后给他顺气。他缓了一口气,“怎么死的,谁干的,讲!”
“是、翡翠会的杀手,白眉儿干的!我们只在卡由城找到了少爷的羽毛,连全尸都没留下!”
云在天又剧烈地咳嗽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脸也涨成了猪肝色,显得十分骇人。灰满迅速在云在天身上点了几个大穴,随后从口袋里抽出一根针管,对着他的腹部扎了下去,云在天的面色这才慢慢缓和下来。
“呼——我帮你,我会给这个小朋友除咒,但是你的计划要推迟两天。”
亚瑟先是一喜,又疑惑道:“哲人王随时都可能把钱转移,既然你答应的话,那我最好现在就去动手。”
“不,这是‘规矩’。金沙大家族的规矩就是,当家族里的小弟之间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时,想与对方发生火并的小弟必须事先汇报给当家人,而当家人则必须在流血事件发生的两天之内与对方家族的当家人取得联系并就‘平衡’问题作出协商。既然哲人王的小弟杀了我家的人,那么我必须等待两天,如果两天之内他没有主动来找我,那么,按规矩,云鹤家族就要和翡翠会全面开战!直到一方被彻底消灭为止!”
云在天用手指着冰流道:“而被卷入这件事的你们,也算在云鹤家族的同盟中,不管你们愿意与否,你们都被视为与翡翠会开战,在某一方被彻底消灭前战争都将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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