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都摇摇头,即使是天才如乔小姐,也第一次展现出懵懂的表情。
我觉得我能理解此中深意,但我表达不出来。我可真是笨,常常感到词穷。“不管怎样,咱们先继续保持这个状态,稳定的行动,不要出纰漏。进而想办法调查马克·吉布森的情况吧。”
我们尽量装作符合这里的学生身份。其实不用怎么装模作样,很快就发现,我们似乎本身就带有一种“意识的惯性”,或者类似本能的状态,比起我们原来所在的世界,自然而然地记得当下这个世界的一些情况:比如我们这是在大学百年前的课堂,我们如何上课,在哪里吃饭和住宿,如何在百年前生活,怎么花钱,怎么写繁体字等等。这些记忆随着我们慢慢适应当下这个身体,一点一点涌现出来,就好像我们“本来就是在这里”一样。我一度害怕这种记忆淹没了我的主意识,忘记了自己来时的目标。所以,我时刻提醒自己,要牢牢把握住自己的心灵,不能荒废在这里,失去自主。
大萌也对我说,当下这个身体,比自己原先的那个身体笨重得多,严重缺乏锻炼,非常不适应。我告诉她,她所体会到的现状,就是“神识从原来的那台生物机甲下车,又登上另一台生物机甲”的状态。
她终于点点头,说:“听你说了那么多回,我一直都理解不了你的意思。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其实人的肉体不过就如同一辆车一样,本来就是可以换乘来,换乘去的。那我们还过分依恋自己的肉体干嘛呀?活着最麻烦的就是这个肉体。为了喂饱肉体,得吃饭;为了吃饭,得赚钱……人一辈子整个就是为了这个肉身活着,受它迟累,真麻烦。”
“恐怕这即是老子所说的:‘吾有大患,为吾有身’的意思吧。”我说到,“但是也没办法呀,我们也没有办法随随便便就找辆车来上,只能保养好自己所驾驶的这辆车,珍惜自己的车,不然能怎么办呢?你不给车加油,它也不跑呀。你不洗车,它脏得一塌糊涂,也不好看呀。”
大萌撅着嘴,点点头,无奈地同意了。
王巨君却有不同的看法。他告诉我:“一开始,我也觉得这个身体非常迟缓,不好用,不灵活。从小我练就了一整套敏锐的动作……”他顿了顿,我知道他本来想说,练就一身偷盗本领,总归是不好听,还是没说出口——“有很多熟练动作都发挥不出来。我觉得又无奈,又别扭。可是,适应了一上午,我觉得好像又能找回自如驾驭身体的感觉了,浑身充满干劲儿,好像回到原来的身体一样。”一边说,他一边给我们展示了一个神奇的魔术,先是在手中凭空变出一枚硬币,然后让这枚硬币顺着手指顺滑地游走。细长的手指无比灵活,精准地控制着硬币的走向。紧接着,一反手,突然在手中出现好几枚硬币。硬币碰撞在一起,叮当作响。然后,他拉过霍鹰的手,把这几枚硬币放在他手中。
我们惊讶地看着王巨君流畅的动作。王巨君拍拍霍鹰,说到:“这几枚硬币是刚才一瞬间我从你口袋里掏出来,收好吧,还给你。”
我不禁噗嗤地笑了,伸出一只大拇指,赞叹到:“老王确实高,不服不行。”
“所以,这点其实很奇怪,”王巨君说,“我一开始也是没有办法这么顺畅地调动身体的。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肉、特别是小肌群,以及神经系统完全没有受过这么复杂和精密的训练。但经过一上午的适应,我觉得现在的肉体居然完全适应了我的意念。这种感觉,用安子的话说,恐怕就是我自登上这台生物机甲之后,用意识改良、升级了这台机甲。甚至可以说,由于我释放了意识的作用,这个肉体的潜能都被激发出来,肌肉、神经甚至是韧带组织都完全改变了,在我意识的操纵下,发生了根本的、物质层面的改变。”为了证明他的话,王巨君呼地卸下自己右肩的肩环,这个举动着实吓了我们每个人一跳,这样做难道不疼么?
他利索地一抖肩,又把肩环归位了。自己活动活动肩膀,没有任何不便之处。他说到:“你们看,缩骨术这种技巧,不像变硬币这样,只要打通了神经,任那种肉体状态都能做到的;练习缩骨术必然给肉体带来确定性的改变,如果你的韧带、肌肉和骨骼没有充分的训练,像我这样摘下肩环,必然会受很重的伤,而且会很疼的。但是你们看,我已经完全驯服了当下的这副身体,简直就像经历过十多年充分训练的情形。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我的意念确确实实地改变了自己的肉体。”
我们都信服地点点头,这真神奇。
“大萌,你自己也体会体会,也许能像王胡子一样找回对身体的控制,激发出这副肉体的潜能。毕竟在我眼里,现在的你和咱们那个世界中的你,外貌没有任何不同。”
大萌认真地说:“嗯,我一定也尝试一下。”
“这一切真神奇,又有趣。我们一定要把这段经历记载下来,”乔安娜说,“回去以后,这些经历和记忆一定会成为非常宝贵的科研素材。”
就在我们五个人扎在一起密谋的时候,一个厚重洪亮的老年男人的声音在我们身边响起:“同学们,上课了,快回教室吧。”
我抬起头,看到一位留着雪白的头发和雪白的络腮胡子的,长得很像是一位圣诞老人的长者。
我曾经以神游状态游历鬼楼时见过,他恐怕就是那位着名的罗伯特·休谟先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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