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武士预要围拢,顾孟德轻蔑一笑。
“噌”的一声,佩刀出鞘,寒芒在太极殿中乍现,幽幽的刀影,将众人的义愤浇的直冒青烟。
“狂妄!”
“大胆!”
“敢在太极殿内拔刀?想要造反不成?”
……
众人七嘴八舌却都是嘴上功夫,无人再敢越雷池一步。
顾孟德刀指众人,道:“说你们尸餐素位说错了?说你们卖弄权术说错了?还是说,说你们构陷忠良说错了?”
随即,顾孟德又用刀身拍着自己的胸膛,傲然道:“老子这一身伤疤,随便拿出一个都是功勋,你们身上有吗?包括你们那些个武将,有一个算一个,谁敢说身上的功勋有老子多?
老子提刀杀贼护国定邦,拿命去拼杀,你们坐享其成却要卸磨杀驴。
老子骂你们、辱你们、唾弃你们,又有什么不对?
跟老子摆出一幅高高在上的嘴脸。呸!一个个都臭不要脸!
让你们上阵杀敌,你们敢吗?”
说着,顾孟德将佩刀托于半空,一个个点去,变点边说道:“你?你?还是你?谁敢上前说一句:老子也敢上阵杀敌!你们敢说吗?有脸说吗?”
被刀尖指点之人,皆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待反应过来后,又觉得面上无光,想要站出来大声吼一句“我敢”,却又因为顾孟德那该死的眼神而畏惧不前。
顾孟德见状轻蔑一笑,看着朝臣那丑陋的嘴脸,再次放声大笑,出言讥讽道:“都说老子是粗鄙莽汉,老子怎么就粗鄙了?
没从军前,老子也是富家子,家中有屋也有粮,穿的是锦衣华服,吃的是精细米面,出门有家丁随后,睡前有丫鬟暖床。
虽不似你们这般有官爵在身,却也是富甲一方的少爷。
老子这满口的脏话,在你们看来是污言秽语,在老子看来,却是军中糙汉们的情怀!
比起诗词歌赋,老子也未必就比你们这些满嘴之乎者也的酸夫子差上多少。
达官显贵穿绫罗,
公侯将相几人多。
问及提刀上战场,
殿前尽是女娇娥。
老子这诗怎么样?是不是将你们这些个酒囊饭袋刻画的入木三分?”
有不少老将都羞愧的低下了头,他们武帝时也曾边关效力,但自崇帝登基,每日都在纸醉金迷中磨灭了血腥,提刀上阵仿佛昔日黄花。
至于那些年轻武将,都是勋贵之后,哪里知道战场是什么样子。
就在全场寂静无声之际,汪万春再次站出,指着顾孟德大声喝道:“你这狂傲的小辈,若真有血性,就应战死沙场,为何还要苟活于世?
在太极殿抽刀逞凶,于陛下面前亮此凶刃,就不怕祸及家族?
你若不是刺客,何人敢称刺客?
左右武士,还不将这狂背之徒拿下,等待何时?”
顾孟德煞气逼人,让人不敢直视。且那狂傲模样让殿前武士有种莫名的膜拜,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顾孟德哈哈大笑,声如洪钟似要刺破苍穹。
顾孟德狂笑半响,才缓缓收敛笑声,看向汪万春,道:“当初,云城城破,石太守兵败,魏同友亲自现身招降,石太守念及陛下提拔重用之恩,不愿以身侍贼自刎城墙之上。
老子的那些老兄弟,本得石太守求情,获得一线生机,却不忍割舍袍泽之谊,皆自刎相随。
老子本也应追随而去,又恐贼军势大,朝廷不知其厉害,才保存惨残命,杀出一条血路来京城报信。
不是老子舍不得这一身皮囊,而是老子怕石太守和那些老兄弟死不瞑目,被你们这些酒囊饭袋诟病。
然,今日在这朝堂之上,老子才知道,什么叫颠倒黑白,什么叫蝇营狗苟,什么叫不知羞耻,什么叫尸餐素位。
老子真的为石太守和那些老兄弟们不值。
如你们这般不要脸皮之人,存活于庙堂之高,而我们这些舍生忘死之人,却被人踩于九幽之下,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狗官,如你这般只会卖弄唇舌之徒,早晚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今日,不用你们来杀老子,老子自随石太守而去。
老子只想天下人知道,锦州郡兵虽有蛆蛀,但更有视死如归的好汉。”
话罢,顾孟德将刀横于颈间,佩刀所过,带出一抹鲜红。
太极殿红毯铺地,被那一抹鲜红点缀其上,本应更加鲜亮,此刻却显得极为刺眼。
同为红色,寓意喜气洋洋,但在这喜庆的日子,却增了一种别样的色彩。
有人心情沉重,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口诛笔伐,但更多的人却是事不关己麻木不仁。
郭喜寿叫殿前武士将尸体拖走,免得耽误了册封大典。
刘瑜也是奇葩,刚刚还吓的魂不附体,此时想到安妮,竟觉得浑身都是力气。
安妮站在太极殿外,本来是高光时刻,却被一校尉搅的天翻地覆,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听到郭喜寿让自己准备入殿接受册封,急忙整理仪容和装束。
就在一切准备妥当,郭喜寿宣安妮入宫之际,宫门御道上又响起了马蹄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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