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行发行外汇,短期谋利真风险…”
军票的事儿,是个重大的机密,五姑娘担心芳儿单纯,没敢向她提及。也幸好如此,再加上城长之子郭守敬从旁指点,对洋行的行为,在文字上只是点到为止。
叶子晖今天上课迟了到,坐在墙角,依旧叼着自己的笔,但眉头紧锁,比往日严肃许多。
“子晖,你来看看这期的报纸如何?…”芳儿拉着叶子晖,并未觉察他的异样。
叶子晖叹了一声,“这报一出,洋行与你家钱庄的矛盾,彻底公诸于世,如今钱庄内部的事儿,还没解决…”
“是啊,芳儿,这两天你爹一定急坏了,你看子晖,整日忙前忙后的,人影儿都不见!子晖,帮助宋家的事,就交给你了。”
叶老儿在前面讲台坐着,拿着根教鞭直敲敲桌子。
叶子晖一直凝神看着报纸,忽然清澈的瞳孔闪出了光,
“啊!有办法了!就借这份报纸,正好帮我解决一个大难题!”
“什么?!”芳儿瞪大了双眼,那纯真的模样依旧如同城外流淌的清泉,冰山一角融化的白雪。
叶子晖在芳儿耳畔小声说了几句,芳儿听得掩嘴直笑。
原来云巧月今天也来学堂了,这种事,自然不能让她听到。
云巧月本来坐在郭守敬的旁边,她是特意坐过去与他搭讪的,自从云老板主宰洋行,云巧月渐渐也随着她爹,开始接触各色人物,奔赴上流阶层与生意场。
她直冲过去,将芳儿从叶子晖身边推开,
“云家的洋行,在南宣城就是正经做生意。于公于私,与钱庄之间的关系,都当泾渭分明。这不是云家的意思,是军爷的意思,更是省城的意思。你整日奚落洋行,还因此挑拨我和子晖等人的关系…”
宋晓芳见巧月那骄傲不可一世的模样,与从前的亲昵热情判若两人,不自禁心中升起瑟瑟寒凉。
“云巧月,你之前与我说出那样绝情的话,那日在洋行,你又亲手在众人面前推我,想要芳儿贻笑大方。你我那么多年情谊,真就一文不值?”
芳儿此时已泪眼汪汪,如同这代表着朝阳青春的季节,骤现阴霾之雨,洒下世事无常的悲凉。
“情谊?巧月自问对芳儿不薄,什么好东西都与你分享,芳儿想去哪,巧月都跟着。可是,结果呢?原来你爹害我云家没落,你…抢走巧月在意的一个又一个…”
云巧月眸框中闪着犀利与落寞,俨然心情亦是矛盾的。
“你的意思,芳儿与你再无瓜葛?”
“怎么可能?”巧月咯咯一笑,“巧月正要说呢,同学们都听好了,巧月很快会与胡少爷大婚,到时啊,芳儿你可要来哦!”
她轻蔑地扫视一番,那股劲儿,似已登入豪门太太的行列,高高在上的模样,不输胡小姐。
“胡少爷要与你成婚?!!”几个同学惊呼,全场震惊。
“胡少爷又不喜欢你,你这样嫁过去,会幸福吗?”芳儿凄然看了一眼她。
“当然,到时,我可是漕帮的大少奶奶,洋行的主管,这身份,不输你宋家两姐妹吧?!”
眼见得二人便要争执,叶子晖忽然脑海灵光一闪,从椅子上跳起,拽着云巧月,飞奔出教室。
“哎!子晖,你干什么?”
“别拦他了,芳儿。子晖这孩子虽然平素吊儿啷当,但遇到重要的事,必然有他的计划。”
叶老儿一直坐在旁边,看了这场闹剧,眸色中亦隐隐泛起忧虑,
“若世事真无常,南宣城这场争斗真会是一场浩劫吗?这帮年轻人,又会不会给这场硝烟火上浇油呢?…”
虽然只是叶老儿心里的念想,但新思学堂的鸟雀飞禽已在屋檐间徘徊,荷塘涟漪着绿意的水,几只鸭嬉戏其中,似乎预知着一场“春江水暖”的青葱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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