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宣城一场商界纷争终告一段落,有人欣喜,有人失落,洋行对城内金融市场的霸主之争,终究没有如愿以偿,无功而返。
回到宋府,宋老爷命人给宋书文疗了伤口,安置在房内养伤。
宋书涵原以为他会对自己又是一顿劈头盖脸,谁知宋老爷这回平静了许多,他强撑着憔悴的身子,开始嘱托钱庄的经营,
“菲儿,这段时间你就是钱庄的主人,主理钱庄所有的生意。王管家,传令下去,宋府与钱庄上下所有人,全部听由菲儿的调遣。”
“父亲,钱庄偌大的生意,菲儿一人怕难当此任。”
“我说当得就当得!谁敢不从,让他来找我宋礼仁!”
宋礼仁再次摆出强硬之姿,但一番话显然说给宋书涵听的。
芳儿跑上前去,毅然望着宋老爷,“爹,大哥伤重,便让芳儿帮一帮姐姐,如何?”
“你这丫头可从来不参与咱家的生意?”宋老爷一愣。
“爹,你别忘了,芳儿的算盘可不是白练的!芳儿虽不懂商界那些尔虞我诈,但帮钱庄把账目对清,让姐姐少些后顾之忧,芳儿还是能做到的!”
芳儿得意地摇了摇墙壁上挂的算盘。
“你这孩子总算长大了。也罢,宋家的生意,现在就看你们姐妹的了!”
“放心吧,爹!”芳儿娇笑着挽起五姑娘的手,一对姐妹花笑魇而绽。
“哎呦呦,老爷,咱家那么大产业,你真让这两个涉世未深的姑娘来做?”
二姨太太此时揺挪着身子,冲了进来。
宋老爷强压着怒火,淡然摆了摆手,
“你们娘俩不是一直惦记宋家的产业吗?菲儿,把那典当行交给你二哥,还有,钱庄危难,从内开始节流,这事儿也交给你们娘俩,宋府内宅的开支以后由你们来记,若出了纰漏,也唯你们是问!”
开源节流,对挥霍无度的二少爷,可算出了难题,更何况,还丢给他一个半死不活的典当行。
“还有,从今天起,二少爷禁止与张吴两个少爷来往。否则,永远禁足在宋府之内。”
宋老爷又是一声令下,宋书涵身子一震,心中瑟瑟发抖,他拦下欲上前理论的二姨太太,使了个眼色。
母子二人忽然镇定了,眼前的刁难,也许正是他们母子二人再将宋府掀出惊涛骇浪的机会,宋书涵的瞳孔深处抹出一丝寒冰。
二人回到住所,二姨太太拍拍胸口喘了口气,
“你爹这次奇怪了。你跟漕帮串通掳人,他只字不提,不但没发脾气,还把生意给了你。书涵啊,会不会有事?”
“娘,你没看出爹不行了吗?他身子不行了,大哥也受伤,他能指望谁?现在啊,就看咱们和那新来的女人,谁更棋高一着?”宋书涵阴狠地笑着。
他与宋老爷那番对话声声在耳,那次摊牌,早已将父子二人的嫌隙推上了再难挽回的境地,只是,他终究是宋家的儿子。
“娘,你和丁叔的事,千万不能让爹知道。要是爹现在知道,这次掳走宋书文,是丁叔在暗中帮咱们,那咱们这最后一丝希望,也算完了。”
“我当然知道。你爹不让你和张吴两位少爷来往,就是断了你对付宋书文的后路。现在,你知道娘跟丁叔交往,有多重要了吧!”
二姨太太又甩了几下水袖,吟唱出几声戏腔。
妖娆袅娜的戏音氤氲在空气中,随着轻扬着舞步的微风,隐隐约约的传到宋老爷耳中。
宋老爷仰天长叹一声,让人披了大衣,拄着拐杖,凄凉地走出宋府。
灰,依旧随着来往的车辆,在空气中肆意,为原本平凡的红尘,硬添了几分江湖硝烟。
绿,也从残垣断壁的深处爬出,仿佛钻了牛角尖一般,硬是要在这狼烟四起的商界号角中,谱写一个个青春的音符。
新思学堂,荷塘池畔。
宋老爷与叶老儿再次临湖而坐。
…
“这一池湖水如此平静,宋老爷一来,鱼儿都跳了起来。”
叶老儿指着从水面跳跃出的几条锦鲤,取笑道。
“宋某一生从仕途到从商,众人艳羡,可我还是羡慕你这老儿,躲在一隅之地逍遥自在。”
宋老爷摇头叹息,二人相视一笑。
“哎,我老头本想逍遥,认识你宋老板,我是难以独善其身了!…”叶老儿苦笑一声。
“呀,你老头儿终于愿意出山了。我这简直堪比刘备三顾茅庐啊。”
“也不带几坛好酒来,就知道难为我!”叶老儿直摇头。
“宋府里陈年佳酿多得是,三天三夜也喝不完。”
两人哈哈大笑。
隔了半晌,宋老板忽然正色道,
“云老板看来野心不小,这洋行行事作风愈来愈张狂,我最近身子骨不行了,书文这孩子性格单纯,怕斗不过这帮人的心机叵测…”
“你那新认回的女儿呢?听说她可是隔岸那座城的风云人物。。。”
“菲儿的确作风干练,但她刚入城,怕难以服众…”
“这女孩儿历练得多,又有你的风范,你看吧,过不了多久,这帮城里的老江湖们,就得乖乖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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