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晖带着五姑娘一路从东街巷头走到街尾,两侧除了露天的摊贩,也有许多商铺。铺头除了衣食住行常用的柴米油盐,还有旧货、古玩、字画等等……
他带五姑娘走进一家丝缎布庄,各种江南产的丝绸布料林列其中,
“这面料不起绒不抽丝,实是上等绸缎,这样的货色,在南宣城这样的小城里,还真是厉害。”
“这店也是宋老板参股的。城里绸缎庄很多,但质量就分了三六九等,当年云老板以丝绸起家,本来是城中一霸,商界之首。只是他利欲熏心,总想染指其他生意,丝绸品类越来越次,才会失了自己的产业。”
“原来如此。这云老板既然曾经将生意做得那么大,又隐忍许久,此人不容小觑。”
五姑娘边点头边沉吟。
叶子晖领着她,经过林立的一个个小铺。
两三杂货铺、饭馆、茶庄、酒庄、油店、米店、盐店……一间间旧砖砌成的铺面,浓郁着古街民巷的味道……
“听说,这里有几家店,都是宋老板参股的。”
叶子晖说着,走到了一家字画店。
“子晖,你怎么来了?”掌柜问道。
叶子晖平素少与各色人来往,除了这家字画店的老板。他是这里的常客。
“张叔,最近又进了什么新画?”
“来,来,子晖,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你心心念念的《洛神赋》?”
“真的?真的?这是顾恺之的真迹吗?”叶子晖一脸兴奋地跟过去,在一个密封的玻璃柜中,他拿出一份卷轴,水天一色的景象映入眼帘。
他拉着五姑娘,“你看,我可喜欢这幅画了。洛神娘娘之美只应天上有,却与曹植邂逅了这段可歌可泣的爱情。”
“可是最终,她们不还是如牛郎织女一般,相爱而不能相守。”
五姑娘玉手抚摸着这画,不自禁地感概。
“可是他们终究相遇过、相知过、相爱过,不是吗?总好过太阳与月亮,永无交集。”
叶子晖却凝眸望着她,轻扬的嘴角透着倔强。
“对了,张叔,这画卖给我吧!”
“哎,那可不行。这真迹难寻,千金不换,千金不换!”
张叔卷起花轴,小心翼翼地抱着,放入一个严实的密封柜里。
“你这老头,真是小气!”
“我还小气?叶子晖,你的画可都寄放在这儿了。我啊,可特地都给你装裱好了。”
“啊,对啊,我的画!”
叶子晖又拉着五姑娘,在店铺一侧的桌案上,摆放着几个装裱好的画,水墨中将南宣城的街巷、早市的烟火气描绘得如真情实景,还有一幅,正是那日在金行赝品之争的画面。
“你天天笔不离手,看来这南宣城的邻街之事,看看你的画就知大半了!”五姑娘忍不住轻笑。
“那是自然,我的画里是万物生灵、一草一木、浑然天成。”叶子晖洋洋自得。
“你这小子!天天就知道陶醉在画里。你可知隔街开了几个洋货店,还售卖一些西洋画,我这字画店都快成古董店了!”
听了张老板的埋怨,五姑娘不禁失色问道,
“可是云记洋行开业以后的事?”
“是啊!你是宋老板的千金吧?云记洋行自从开张以后,进了许多洋货,城里几个人盘了店,专门售卖这些西洋货。听说,还挺受欢迎呢。”
叶子晖无奈地朝五姑娘张张手,
“哎,看来云记洋行真的是大手笔,想霸占南宣城呢!”
“是啊,听说洋行低息放贷,高息纳户,天天门口排队呢!”张叔一边收拾画卷,一边叹息着。
“对了,张叔,刚才我从米店过来,这油价、米价好像都涨了不少。”
“是啊,自从洋行开业,满城许多货品的价格都有浮动,总之一个字,乱!”
“看来,这云记洋行,是想炒卖物价,借机大赚特赚,便可深扎在南宣城了。”
五姑娘沉吟着。
“无妨。云记洋行想喧宾夺主,没那么容易!”
叶子晖俏皮地眨着眼。二人沉思片刻,异口同声,
“走,去云记洋行!”
两人都没想到对方如此默契,相视一笑,牵起手跑出了字画店。
“哎,叶子晖,你的画还要不要!”
张叔无奈的呼喊声渐行渐远,只剩下这对男女轻扬的脚步声与这座城市弥漫的喧嚣交织着,奏响一曲跌宕起伏的新乐章。
自从云记洋行开业后,这原本只有达官显贵经过的“金融街”,竟平添了几分热闹。云记洋行自开业以来,其心昭昭,显而易见地,欲把持南宣城的金融市场,继而独揽生意大权。
宋氏钱庄升息吸纳资金,云记洋行便高利差兑票;钱庄以资金参股各大产业,洋行便放贷资金给大小商户;钱庄调息明码标价,洋行却酌情调息,引得各商派开始巴结云老板,一时间,南宣城的生意市场愈演愈乱,自然也影响到了寻常人家的生计。
叶子晖与五姑娘来到洋行门口,正赶上洋行展卖洋货,南宣城原本闭塞,突然出了这许多洋货,自然引得无数围观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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