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娘俩一搭一唱,气得宋礼仁说不出话来。
现在赝品的事还没有定论,库房的钥匙却突然丢了,若对宋书文不做些处置,倒真让人说自己偏私呢。
宋礼仁叹口气问道,
“现在库房的东西如何?钥匙没了,财物少了吗?”
“正在等王掌柜盘点。”
“库房里那么多贵重的东西,钥匙丢了,能不少东西?大哥,这要是丢了点银两也就罢了,若损失了老板们的重要物件,看你怎么收拾这局面?!”
宋书涵依依不饶地嘲讽。
“简直都反了!自己人打自己人,还有人那么大胆动我宋礼仁的东西!你们俩不是能耐吗?家里就你们两个儿子,这事儿就交给你们!”
宋礼仁怒拍桌案,茶杯掉落,清澈的茶水铺在地面上,腾起浓烈的水雾。
……
厅堂内的空气骤然寂静,连二姨太太都没见过宋老爷如此动怒,直抽了口气没敢作声。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宋老爷,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如此动怒啊?”
正是云老板的声音。
巧月挽着云老板,迈进宋府的大门。巧月是宋府的常客,云老板又总来谈生意的事儿,两家熟络得紧,自然直接进来了。
“呦,云老板怎么来了?”宋礼仁起身相迎,只得将宋家的事先搁置一旁。
芳儿一看见巧月,开心地跑过去,挽着她的手,
“巧月,你怎么来了?”
“我爹要来找宋老爷,我就跟着过来了!”
云老板看着巧月和芳儿,捋了捋胡须,叹道,
“巧月这孩子,平时啊,没少提芳儿。俩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可不是嘛!巧月可是芳儿心里最要好的姐妹!”
宋书文笑着回应。
“书文啊,命人准备茶水和糕点,招呼云老板。”
云老板看了一眼宋书文,意味深长地说道,
“还是宋老板福气大,有个灵秀的闺女不说,还有个一表人才的儿子。书文留洋归来,还帮你撑起钱庄那么大生意,云某真是羡慕啊。”
宋书文忙起身,温言有礼地回复,
“云伯伯太夸奖了。书文才学浅薄,还有的是要学习的地方。”
“我这闺女啊,身边要是有个宋少爷这样的人物,老夫就安心许多了。”
“哎呀,爹,你说什么呢!”
巧月娇嗔了一声,拉着芳儿说,
“芳儿,他们老板之间聊生意,咱们在院里走走。”
“行,我刚把报纸的文稿整理好,正好咱俩商量一下。”
两个女孩拉着手走出了客厅。
宋礼仁满面笑容请云老板坐下,俩人生意往来甚久,云老板的珠宝行完全依托于宋家金行提供的货品,可以说是完全背靠宋家这座大山,自然交情匪浅。
二人寒暄一阵,云老板站起身,看着厅堂门侧一道杏白墙面上,挂着一副画,装裱后保存在镶在墙面的玻璃柜中,
“宋老板,你这家中珍宝无限啊。这《富春山居图》,你是哪得来的?听说这画当年乾隆爷爱不释手,从大清换了民国,这稀世珍品不知流落何处,有多少人惦记啊!”
“哈哈,没想到云老板也深谙此道。你知道我是极爱这些的,黄公此画气势恢宏,画尽人一声的跌宕起伏,每每见此画,宋某便生无数感慨啊。”
宋礼仁爱抚地摸着这幅画。这是当年在光绪帝身边偶得之物,画中的意义更让他联想到自己一生的波澜,故而他深爱此物。
最近他刚把它装裱好,放在前厅正处,提醒着自己不要忘记过去经历的坎坷,让自己更通达于世,善待他人。
云老板两眼眯成一条缝,其中透出矍铄的精光,
“也难怪宋老板开得了钱庄。就凭这些绝世珍品,也绝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
他缓缓而谈,却似乎另有若指。
“怎么?云老板不会看上我这画了吧?”
宋礼仁开玩笑地说道。
“哪里敢?我看上你家大公子才是呢。”
云老板见宋书文亲自沏着茶,那斯文模样的确英俊不凡。
“云伯伯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哈哈,巧月这孩子性格爽朗,与书文关系也不错。但年轻人的事儿,就让他们自己走着看吧。”
宋礼仁微笑着也坐了下来,宋书涵坐在一旁,不屑地冷哼,眸中闪着深邃的光。
云老板忽然面色一沉,
“对了,宋老板,那批赝品怎样了?”
宋书文礼貌地回复,
“云伯伯,宋家在渡口的人,我都仔细询问过,绝无人动过那批货。我们一直和漕帮交涉,想来是运输途中不知哪里出了岔子。”
云老板端起茶杯,杯上飘着热气,他轻轻吹了吹,咽了一小口清清嗓,
“这水路的事儿,胡一峰一直把持着,如今出了事,又脱得干净。宋老板,这么大一批赝品,损失不能我担着吧?”
云老板突然这样说,让宋礼仁有些意外,
“这是自然。我已让书文从金行取些货品给云老板填补着,钱也可以先退回去。待宋家与漕帮谈妥后,便会给云老板一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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