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虞蹲下身子,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柔声道:“大齐的第一位帝婿是后建国主完颜北月,第二位帝婿是大郑哀帝秦显,你如果能成为第三位帝婿,那就真是名动天下的大人物了。”
徐北游平静道:“身份什么都是假的,手中的剑才是真的,当年大郑神宗皇帝要以先生二字称呼师祖,萧皇面对道门老掌教也要以师礼待之,我不希望仅仅是做一个给皇帝行礼的帝婿。”
吴虞笑道:“你的志向还真大。”
徐北游转过头望着她,缓缓道:“我希望有朝一日别人提起我时,不是什么人的丈夫,也不是谁的养子,或是谁的徒弟,徐北游就是徐北游,就像当年的师祖,不是剑宗宗主上官仙尘,也不是许麟弟子上官仙尘,就是大剑仙上官仙尘。”
徐北游笑了笑,“前二十年,看父敬子,后二十年,看子敬父。我更希望,日后有人提起师父和先生他们,不是什么剑宗宗主或内阁大学士,而是徐北游和师父和徐北游的养父。”
吴虞抬头望天,轻声道:“这志向可真是大到没边了。”
徐北游故作豪气万丈之态,“你就等着看吧,如果世间有第二位大剑仙,他一定姓徐。”
吴虞笑着点头,起身离去。
夜渐深,凉如水,一弯弦月如玉钩。
东湖别院中熄了灯火,沉沉一片。
吴虞安歇了,有风从窗而入,翻动书桌上的书页。
书是前朝刑部尚书、抱独居士吕新吾所著的《呻吟语》,其中写道:“人生最苦处,只是此心沾泥带水,明是知得,不能断割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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