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飘了落雪，鹅毛般大。

落在地上有半指厚，鞋底碾在上面咯吱的响。

雪也是有味道的，很难用言语表达的出来，是一种凌冽而清新的气味。

曾经的陈年常年浸泡在烟酒场里，嗅觉近乎于失灵，这种淡雅清新的味道早已闻不到了。

此时深吸了一口气后，那遥远而飘渺的记忆使他精神有些恍惚。

平江的冬天终于正式到来了。

脖颈上冰凉的触感，让他一下子回过神来。

“嘶……你这倒霉孩子！我日你妹呀！”

陈年连忙把手伸到背后，掏出了一团雪球。

虽然反应很快了，但还有几块碎雪顺着脊线往下流，这股酸爽，好久没尝过了。

陈年抽出别在裤腰上的衬衣，原地跳了几下才把雪抖了出来。

“我靠，你竟然想对婷婷下手！”

林可佳故作震惊，但嘴上的笑意已经忍不住了，小酒窝都挂在了脸颊上。

“你给我站住！先对你下手再说！”

陈年弯下腰攥了一团雪球，朝她追去。

林可佳小腿扑棱着，但下雪又滑，她也不敢跑得太快。

“我错了我错了！”

扭头一看，见陈年都要追上来了，这下才害怕了，连连讨绕着。

“敢灌我雪包是吧！”

陈年薅住了她外套上的帽子，给她拽停了。

“你别！男女授受不亲！哎呀……”

一声凄凉带拐弯的尖叫，惹得周围人一阵侧目。

陈年没惯着她毛病，把雪球塞进她的领口里后，还好心的拽了拽她的衣服，让雪球滑倒了后腰。

“你真小心眼，烦人！”

林可佳撇着嘴，和陈年一样在原地又蹦又跳。

“这怎么能叫小心眼，明明是礼尚往来好不好。”

陈年边笑边跑，把她丢在了一边。

多冷呀。

苏蓉看着俩人互相灌雪，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小蓉，你快帮我把雪掏一下。”

林可佳哭丧着脸，跑到了苏蓉的伞下。

老妈早上给她加了件厚毛衣，加上一件棉外套，穿的跟个球一样，费了半天劲都没有把雪弄干净。

“好。”

苏蓉让她举着伞，把手套脱掉伸进了她的后背。

“呀……你的手好凉。”

“忍着点嘛，你招惹他干嘛呀。”

苏蓉抿着嘴笑了，看吧，伤敌八百自损两千了吧。

等收拾好后，林可佳又搓了团雪球塞到苏蓉手上。

“小蓉，雪球给你，你快去塞他衣服里！”

林可佳不怀好意的指了指陈年。

“我才不去呢。”

“去嘛。”

“不去。”

“哎呀，他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嗯……那也不去。”

苏蓉稍微心动了下，又连忙摇了摇头，甩开了这个胆大包天的想法。

“去嘛。”

“不去。”

“去嘛去嘛去嘛……”

林可佳使出了她惯用的磨蹭招式。

这招很好用，连陈年都顶不住。

不过她在苏蓉这里吃了鳖，嗓子都说冒烟了，苏蓉还是在那摇头，跟上了发条一样。

哇，你颈椎真好……

林可佳在心里吐槽着。

陈年家离学校不远不近，走快点的话，二十分钟也就到了。

加上做饭吃饭的时间，差不多要耗费一个半小时，留给苏蓉自己的时间就剩一半了。

陈年不想那样麻烦，但看她乐此不疲只求心安的样子，也就不再管了。

“买点肉炖汤喝吧。”

林可佳咂咂嘴，又看到小摊上摆着新鲜的羊肉，有点走不动路了。

不忍心见杀生和嘴馋是两码事，林可佳看得很开。

“太费事了，不买。”陈年说道。

“小蓉，很费事嘛？”

林可佳有些沮丧。

“还好吧，米饭做好了，汤也会好的。”苏蓉说道。

虽然吃的次数不多，但为了给妈妈补充营养，做的次数还是不少的。

“你看，都下雪了，吃点暖胃的东西好不好。”

林可佳可怜巴巴的看着苏蓉。

“没问题呀。”

苏蓉掏出小荷包，准备买一点羊肉。

下雪了，炖点汤也好呀，苏蓉偷偷瞄了一眼陈年。

“我来付！我来付！”

白吃白喝的事林可佳还是干不出来的。

“少买一点呀，剩下了会坏的。”

苏蓉见她要买一大块，连忙阻拦了下来。

然后伸出手和老板比量了一下，切下了一小块。

“不够吃吧……”

林可佳提起袋子，看着袋子里的一小块羊肉，有点可怜。

“够吃啦，肉多了就不好喝啦。”

苏蓉见陈年走远了，拉着身边的林可佳就跑。

有林可佳在，这倒霉孩子冷不丁就要拿个雪球砸陈年，虽然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但一跑一闹下，回去的速度倒是不慢。

在外面蹭了蹭鞋底的雪，陈年打开了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下雪不冷，加上打闹，还微微有点热。

林可佳头发亮晶晶的，都是雪水融化了的小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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