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王志远看到三男两女横七竖八躺在床上,地上布满呕吐物,房间内充斥着恶臭味道。
其中一个女人在用仅有一丝力气敲打着窗户。
王志远闭着眼睛身体本能向后倒退两步,他从未想过瘟疫会让一切变得如此恐怖。
脑海中不禁想到杜甫在《病后过王倚饮赠歌》就写了自己疟疾发作的情形:
酷见冻馁不足耻,多病沈年苦无健。
王生怪我颜色恶,答云伏枕艰难遍。
疟疠三秋孰可忍,寒热百日相交战。
头白眼暗坐有胝,肉黄皮皱命如线。
不仅杜甫仅仅是唐朝,曾有人做过统计,就有300多首关于疫病或与疫病相关的诗歌。而写下与疫病相关的诗人有几十位,着名的如骆宾王、宋之问、张九龄、王维、孟浩然、刘长卿、高适、白居易等等都写过。可见瘟疫给人类带来得是何等灾难。
王志远曾幻想过凭借自己所学力挽狂澜,拯救百姓逃离瘟疫,可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发现一切都不是自己所想那么简单。
他想要救这些人却不知如何下手。
屋子内敲打声渐渐停下来,王志远站在院中仰头望向天空,也许这就是我的使命吧。
经过短暂的调整后王志远选择冲进房间,他对三男两女进行切脉,五人之中已有四人死亡,唯一活着的女人此时也已经有了败脉迹象。
顾不上有更多考虑憋着一口气将她从房间内拖拽出来,走出房间后平放在院子内。
根据目前所见来观察,这次瘟疫八成是霍乱,此类瘟疫发病急,常见呕吐腹泻,人很快便会进入脱水状态,轻则休克重则死亡。
“霍乱病因复杂,主要有二:一系感受时邪、暑湿或寒湿等秽浊之气,郁遏中焦,致脾胃受伤,运化失常,升降失司,清浊相干,乱于肠胃,上吐下泻而成霍乱;一因饮食不慎,误进不洁之物,或恣食生冷,暴饮暴食,损及脾胃,清浊混淆,发为霍乱。”
“刺俞旁五,足阳明及上旁三”
窦郎中所赠书中专门有这类瘟疫讲解,如果依照记载这几个穴位对初患疾病有效,眼前这两个人明显已经到最后阶段,王志远只能凭借自己所学增加中脘、天枢、气海三个穴位,希望可以通过散寒燥湿来达到治疗目的。
王志远快速取出九针包从中取出毫针解开患者衣服,找准穴位刺入,行强刺针。
弄好女人转过身跑向那个中年男人,依照相同穴位进行行针。
两人行针之中短时间内并未有太大反应,此时门外突然有脚步声,王志远原本以为这些是初患的百姓,他急忙打开药馆木门。
正在跑动的官兵听到开门声后其中几人停下脚步,扭头看到了王志远。
“你没有被传染?”问道。
“没有。”
“你们家还有其他人吗?”官兵继续问道。
王志远被问得有点迷糊,这些人看上去不像是来救人的,他们全部脸裹丝巾,手持配刀。
“我是郎中......”
解释还未开始便被官兵所打断:“我管你是干什么的,去城门西侧等待。”没好气将他训斥一顿,说完头也不回跑出去。
王志远回头望了一眼还躺在院子里的两人,他们貌似还没有反应,心想,难道自己所选的穴位有问题还是他们两个病情已经到了无法医治程度?
还在发愣的时候面前又经过一队官兵,在这些官兵之中有两名刚刚在城外得守城官兵,他们认出了王志远,快步跑上前向领头男人做出汇报。
领头官兵听后转过身看向王志远,对他摆摆手。
王志远跑过去。
“官爷。”
“你是郎中?”
“是的,我是郎中。”
“你搞清楚这里的瘟疫情况了吗?”带头官兵继续问道。
王志远沉默片刻,回答道:“依照记载这里的瘟疫应该归属霍乱。”
官兵听完纷纷面露惊恐,甚至还有人直接用手捂住了口鼻。
带头的官兵眯着眼睛将他打量一番:“霍乱?你怎么知道?”
“他们的发病全是急性上吐下泻,并且能够在短时间内昏迷甚至死亡,这些症状已经和霍乱瘟疫相同,如果要确定的话我需要见到更多病人。”
“既然你是郎中那我问你一句实话,霍乱能治吗?”
王志远没有回答,他不敢回答。
“现在不仅官亭县周边四县三城均已发现此类病情,你能治好这些人吗?”
“好啦,你现在去城门西侧等待,等下会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做。”带头官兵说完后举起手,“继续前进。”
哒哒哒,哒哒哒,官兵继续前行。
过了没有一炷香时间原本空挡的街道上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在走动,他们有的边走边干呕,有的脸色苍白,有的还需要用人搀扶,有的怀中抱着早已死去婴儿,有的一步一回头望向身后仿佛在向那里的亲人告别。
王志远站在药馆门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感受,他想要救下所有人可他却连药馆内的两个人都救不活,他想要证明瘟疫可以治疗,却阻挡不了不断在消散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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