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结缘,我们的小黑龙。
他…不会飞。
这也怪不了他,据他本人自述,在漫长隐晦的记忆瀚海之中,他虽然在不同时期呈现过许多种截然不同的生物外形…但没有一次是会飞的东西,一次都没有过。
地行鬼,地行鬼,会飞就真有鬼了。
玛蒂尔妲呼扇着翅膀化身飞行教练,站在小黑龙头顶不断唧唧嘎嘎地向其传述《宝宝的第一场飞行课:从展翼开始》,但绞尽脑汁的李家娃娃就是怎么都学不会。
我是理解他的,这可能就跟杨御成怎么都学不会使剑是一个道…
等等。
他为啥学不会使剑呢?
拉结…她已经维持着神神叨叨的状态迷糊很久了,我自然知晓她绝非凡人,在见到玛蒂尔妲的真身后就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这丫头的修为手段都不弱于我,存在感虽然不强却总会把事情处理得面面俱到。我隐约有种感觉,她不是“来自一千年前的人”,而是“活了一千年的人”,只是她本人并不知情而已。
身世这事往大了撤就是团团迷雾,动辄牵扯天下震荡。
往小了说,我就是我,拉结就是拉结。没有什么所谓的秘密,也没有什么必须得刨根问底深挖下去的因缘隐情。
这是支沉默的队伍,安静得让人透不过气。闯西风被我留在了疏散营地,我虽叮嘱过它遇到危险就赶紧跑路,但也不确定它有没有听进去…它当时正在忙着啃草料,而且我也不会马语。
勉强长出断肢的寅虎虽比不上一日万里的赤目上人,但任她撒开铁蹄,无须考虑践踏城市夺命狂奔时的速度还是相当恐怖的。
望着远方被平推成坑洼焦土的残破大地,望着倒灌而来的无想海上那朵金灿灿的旭日余晖,看着这漫天飞舞的逆升红雪…
我不禁在想,千万年前,亿万年前,这片悠远宁静的大地会不会也是这样一番景色呢?破败,荒凉,美得毫无瑕疵。
人类常有论调说自己是世界的蛀虫,自己是污染环境的牛皮癣。这些猜想都太过主观,太过极端又愚昧无知了。
我们只是…过客。
仰望星空,孤独。
脚踏实地,虚无。
人该如何平衡宏观与微观的交错思想呢?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登神之路。
“雪隐,雪隐…”被绑在寅虎背上,被这过山车似的激烈摇晃连抖了一整天,都没见半点动静的赵抚兰突然幽幽转醒道:
“先收回去吧,你这个…动静太大了…”
难辨生死的小剑神与紧闭双眸皱眉打坐的陈露凝也都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各自精彩。
收…什么?
雪隐一愣,旋即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迅速转头望向背后…果然是浊世行,它又不受我的控制莫名其妙地自己跳出来了。
等等,这玩意怎么…
与之前熟悉的染血无色莲略有不同,这一次浮现出来的浊世行竟然隐约有了些边际感。我很难具体形容那是个什么状态,就是…这玩意的形状突然变得…不太像莲花了?
赶忙招手收回,雪隐颇感抱歉地朝众人合掌拜道:“抱歉,我还控制不好这个…”
“不,是我该向你道歉…”赵抚兰叹了口气:“我不该打扰你悟道的,只是…现今情况紧急,咱们可是连半点退路都没有了。”
“悟道?”雪隐眨了眨眼。
“你只差一点…”前半句话没给匀气息,陈露凝十分痛苦地喘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你刚才只差一点就要踏入虚想了…不过当下之势,你就算一步揽入重梦都没什么屁用,先憋着吧。”
我?虚想?
雪隐更懵了。
赵抚兰又晕了过去,其余两人也各自回归了半死不死的石化状态。
“我…”雪隐眉头一跳。
“你不是最年轻的那个。”关机最慢的陈露凝抬眼回道:“这个时代,在有官方记录的修行者中,踏入虚想时年纪最小的是月昙。”
啊?
啊…我想问的不是这…
“十二岁。”陈露凝微微耸肩道:“不过对外宣称的都是十五六岁,木秀于林不可怕,林子里长出蘑菇塔那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语毕,正式关机。说实话,我跟三皇女的交情很浅,并不是很了解她这个人的脾气秉性,不过我倒也能拎得清一件事…大人物开始闭目养神之后绝对不要再缠着她问这问那。
话说回来…
十二岁?十二岁踏虚想??
这他妈还是人吗?感情路边摊小说里那种三岁娃娃无敌于天下的情节,还真是取材自真实发生过的事件不成?
我十二岁的时候还…
哎,我十二岁的时候被杨御成捅下来的马蜂窝砸了个正着,一整个夏天都是在病床上躺过去的…还是不要再回忆往事了。
晴历94年,还是冶星月十九日。
阴云蔽天幕,红雪散荧光。海浪映明月…好吧,我确实没有写诗的才能。
这趟旅程中唯一不需要担心的事情就是会丢失追击目标,只要顺着受损程度最惨烈的城池废墟一路寻去,我们就一定能追到赤目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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