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办法形容那露着干枯翼膜,表面布满坚岩般土黄色鳞片的遮天龙翼与征天舰相撞时的恐怖声响…人类的语言真的太有限了,仅凭人类的认知能力根本就无法描述此番景象。
反正,征天舰跟个小小陀螺似的直接转着圈飞向了无想海…我是不是前阵子才说过这玩意是无敌的来着?我说过吗?
好消息是,龙翼砸落在地的势头并不强,其上又有多处破损腐朽而成的巨大空洞。征天舰下方本来就没站着多少不要命的闲人,这一下子也就死了…僵僵五位数而已吧?
此刻,我已经不太能锚定心中对死亡概念的衡量标尺了,这半个时辰内死的人比我这辈子见过的活人都多。
如果说战争是血腥残酷的,那么在自然之力,在真正的天威面前,这种事情不过是场不痛不痒的小小玩笑而已。
天崩地裂碎岩雨,巨龙仅仅从地底探出了半扇早已与矿物同化的深棕颅骨,基本就能在云响高峰排序表中稳坐头把交椅了。
我知道它是怎么死的了,憋屈死的。这玩意要是还活着,整个天海五州能落脚的地方全部加起来,估计都不够它痛痛快快跑上一圈的。
嗯,这玩意一样不是杨御成的目标。
顺带一提,地岩碎裂,集辛县开始被动展开造山运动的简短过程中,有三道芝麻粒大小的飘逸身影拖着烟尾从地下倏然跃起。
是赵抚兰和洛极乾,还有李结缘。
他们还真被传到地底下去了,应该是多亏了小李先前的工作经验,我们最重要的队伍领袖们才没落得被岩层活活夹死的下场。
说些无关紧要的,如蜘蛛网般龟裂扩散的大地裂缝中喷涌出了水柱般的璀璨虹光。
既非实质灵气也不是地脉奔流,而是…虹落的辉光,就是只会围绕着杨御成而展开的奇异天象中的那种霓虹极光。
这是什么玩意?能摸么?
啊,能摸,就跟全息影像差不多。
最后,先容我多说两句废话…我为什么要把这事放在最后才说呢?
因为我实在是理解不了,连形容都形容不出来个所以然,更没法依照往日积累的浅薄经验妄下定论,所以我只说我看到了什么。
地底下有一片天,就是文字意义上的一片天。乌漆麻黑,阴云密布,还有闪电模样的橙红裂纹浮现其上…有日月,有星辰,有大气流动,有风有雨有扬尘,那就是…一张天幕。
你们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反正我是不明白。
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绝对不要掉下去,甚至连往下扔东西试试看的心思都提不起来。我已经试过一次千米直降了,现在站得稍微高点腿肚子都会开始发软。
这两样异象是杨御成的目标么?应该不是…要是的话他早就一个猛子扎下去了。
我们的总导演,天道化身,插芊飞仙,云响州少年英杰会八强之一,人人喊打的江北杨家四公子从天顶缝隙之中呲溜一下蹿到了倒撅着个大屁股的龙骧号上,随手点出了昭示自己华丽登场的黑莲与白海棠…
然后,他就跟那坐下了。
就坐下了。
……嗯。
喔,站起来了!脱外套了!开始跑了!
好快!我靠…怎么这么快!?
他的目标,他的终点在哪里?
我不知道。
场中诸方势力在经过无比复杂的认知重塑之后,终于有几个反应最快,意志最坚定的家伙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一切就像是一场刚唱完半句“Nessun dorma”便直接跳到“Ma il mio misteroè chiuso in me…”的奇异歌剧秀…我觉得这番形容还挺贴切的,如词所示,今夜大家确实都别想睡觉了。
无论情势如何复杂,场面如何变幻,人这种简单的生物只需要记住两句话就可以了。
第一,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第二,如何将其实现。
抛开两者,万事万物皆为虚妄。
有人开始动了,或从队伍中飞踏而出,或挥舞令旗高喊全军冲锋。这是场不需要颁奖环节的竞速比赛,奖杯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摆在终点,谁能拿到,就是谁的。
杨御成无疑是率先冲线的夺冠大热门,没有裁判的比赛中,抢跑者总会占尽先机。
赵抚兰他们是距离终点第二近,既倒霉又幸运的天选之人…我甚至想到,他会不会是故意拉着李结缘传去地下的?
我们则是占据第三赛道的鲜明路标,临危不退的勇气带来了丰厚的奖赏。
此刻我们这支队伍所处的位置可以说是足以扼住一切后来者的咽喉…但非常尴尬,我们的平均年龄毕竟是场中最小,实力有限。
众人齐齐看向陈露凝。
陈露凝回望了一眼身后远方那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又眯起眼睛盯了一阵正掀起漫天扬尘呼啸而来的大队人马。
“没有我要的东西…你们呢?”她扶去额前碎发,皱眉凝重问道。
“我甚至都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余复载一语道出了大伙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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