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哗啦啦的下。
杨承应伫立在营帐内,望着大雨,有些郁闷。
下雨很烦人,下雨时和下雨后更烦人。
会直接让道路泥泞,粮草辎重的运输变得困难。
甚至爆发山洪。
辽东军几乎在东岸,而粮草运输要从西岸往东岸运。
一旦起了山洪,那么粮草断绝就在眼前。
真是成也雨,败也雨。
“经略,炮已经运来了三门,可以准备攻城。”
靳国臣有些焦急,他对着杨承应的背影,说道:“迁延时日,只会对我军不利。”
“下雨也有好处。”
胡弘先身上仍然缠满了绷带,“敌军想要逃跑变得不容易,而我军则可以从容杀敌。”
与后世的水泥路面或沥青路面不同,现在多为土路。
道路上很容易形成积水,有时一脚下去,脚丫子就拔不出来。
使劲儿一拔,恭喜你,光脚走路。
得亏下雨前靠着临时搭的浮桥,运来了三门神威将军炮。
三门炮,都放在雨棚下面。
炮口塞着干衣服,防止雨水进炮管。
“经略,下定决心吧。”
靳国臣知道,主帅是担心雨中作战会让士兵生病,“与阵斩敌将和可能的失败相比,一些损失是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将士们每一次出征,不成功便成仁。”
胡弘先也起身,“自古以来,不是大成就是大败,在这里作战,谁都没有退路。”
话说到这份上,杨承应也不得不做出决断:“既如此,那就一口气拿下险山堡。”
“遵命。”众将起身,抱拳行礼后离开。
时至正午,雨还在下,但比早上小了很多。
各将士本来都光着膀子,打湿的衣服穿在身上,反而容易生病。
但随着军令下达,所有将士都在穿衣和甲胄。
杨承应则拄着棍子,一脚深一脚浅的艰难爬到半山腰。
穿过重重雨幕,已经能看见险山堡上的士兵走动,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辽东军即将攻城。
他们在搬运滚木和礌石。
杨承应用望远镜观察着这一切,下令道:“发令,炮火齐射。”
掌旗官挥舞一面大的令旗。
“炮手就位!”
四名士兵上前,从炮管取下衣服,用木塞子裹着布,钻进炮管。
检查布上有没有沾水。
“一号,没问题。”
“二号……”
听完汇报情况,指挥官下令装炮。
火药重量是早就配好的,只需要撤掉包装就行。
引线和铁弹装好,用推弹棒捣实。
“点火!”
哐……哐……哐……!
轰轰轰!
三枚铁弹砸在土城上,直接砸开了女墙。
炮声也是信号。
穿着甲胄的士兵,推着就地造的楯车,出现在通往险山堡阵地上。
辽东的边堡,与辽西和辽南不同,不需要太用力就能挖开。
清河堡等大堡尚且如此,何况小小的险山堡。
杨承应遮着望远镜看到,楯车阵已经布成,后面跟着手拿挖墙镐头的士兵。
又是一轮炮击。
炮弹划出抛物线狠狠地砸在险山堡上,摧穿盾牌,将拿盾牌的后金士兵打穿。
有一枚炮弹没砸中,只在城上留下一个坑。
雨更小了。
第一阵指挥拔刀,刀尖向前:“冲锋!”
“杀!”
士兵推着楯车,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车辙,向险山堡逼杀过去。
这一次攻城是围三缺一,只留南面的城不打。
那里通往瑷河,除非你想洗澡,否则都不敢出城。
山雨幽幽。
堡内安坐的关帝庙,默默注视着前方。穿过重重雨幕,望向炮弹飞驰的战场。
后金士兵无法抵挡火炮,城墙被直接砸出了一个大的缺口。
而后金士兵还没来得及补缺,辽东军已杀来。
他们用楯车抵御滚木礌石和弓箭,用镐头把城墙挖得更开。
后面的士兵开始进军,身着被雨淋湿的棉甲,从缺口往里硬冲。
后金军见状,纷纷舍弃守城滚木,在缺口迎击鱼贯而入的辽东军。
此时,为避免伤害友军,炮火停止。
到处响起厮杀声。
杨承应在半山腰上,注视着险山堡内的动向,发现后金军已经开始不断地后撤。
但我军也出现了尴尬的情况,被城上的敌人弓箭射杀。
“靳国臣是干什么吃的,连这点子随机应变的能力都没有?”
杨承应气坏了,赶忙从山坡上赶下来。
一个不慎,一脚踩空,直接滚下来。
顾不得身上的擦伤,他拿起弓箭,带着侍卫就上。
他们在盾牌的掩护下,对着城上的后金士兵一阵猛射,打在一个又一个敌人的脸上。
部分士兵咬着短刀,用梯子趁势登上城堡,与城上敌军鏖战。
每时每刻都有双方士兵从城墙上坠落。
咯吱一声,杨承应的弓拉断了。
冲锋在前的靳国臣,这时候才从己方阵中狼狈的脱身,身上被踩了好几脚,所幸没受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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