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郡主反手拍了拍辰靖的手背。这才望向宪宗,开口道:“有个秘密藏在我们心中十几载了,而今陛下重登大位,大局已定,也是时候跟陛下坦言了!”
宪宗心头震荡着,抬眸,勉强保持着表面的冷静,笑道:“蕙兰要跟朕说什么秘密?”
蕙兰郡主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说道:“我和靖哥的长子雪哥儿。其实并非我们亲生,而是陛下您亲生的皇四子。睿王殿下!”
终于从她口中得到了证实!
尽管已经有元忠候的坦言在前,可这一刻真正得到当事人的证实和肯定。宪宗的心情依然无法平静,如潮水一般翻涌的情绪往上侵袭,将他的一直强忍着的眼泪逼了出来。
宪宗无语凝噎。
他无法用苍白的语言来表达他的感激之情。
恩重如山啊
蕙兰郡主叙叙的说着当年所发生的一切,她能为宪宗做的只有这个了,至于沈皇后,她再无能为力了。
宪宗默默点着头,他忽而从席上起身,屈膝朝在端肃亲王面前跪下,行了稽首大礼。
从他三十年前登上大宝开始,就算是沦为鞑靼的俘虏囚徒,他也从不曾对谁屈过膝。此刻,他除了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他的感恩之外,他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阐述他的心迹。
他了解这一家子,不是那种崇尚权势的人,封赏爵位与金钱,是对他们的辱没。
端肃亲王见状,忙起身扶起宪宗,口中念道:“陛下这是要折杀老臣么?”
辰靖和蕙兰郡主也面露讶色,忙请宪宗快些坐下,他们担不起如此厚礼。
宪宗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也顾不上此刻自己是否形容狼狈,只哽声问道:“听说他已经大婚了,过得很好吧?”
蕙兰郡主抹了抹泪,点头道:“是,前年英宗赐婚的,婚后与璎珞琴瑟和鸣,七月传了消息回来,说已经有了孩儿了。”
宪宗一边流着泪,一边笑着,一连说了几个真好,真好
蕙兰郡主知道他定想了解儿子的成长经历,便从辰逸雪救回来之后的性情变化开始讲起。蕙兰郡主一边讲着,一边回忆过往,发现自己对这个儿子所倾注的爱,真的很深很深。
过往的一切,都如同昨日那般清晰,丝毫没有褪色。
她心头微痛,却又带着一丝矛盾的欣喜。
宪宗握着端肃亲王的手,微微颤抖,泪痕斑驳的面容上,漾开满足而喜悦的笑。
他没有贸贸然提出要认回辰逸雪,他必须要顾及蕙兰一家的感受,也要顾及他那个还未曾谋面的儿子的感受。
慢慢来吧,眼下朝纲刚刚稳定,还存在着很多未知的因素,等他将阴山和延陵府灾情控制下来,等朝堂的运转重新上了轨迹,再商讨这件事情不迟。
宪宗留在端肃亲王府用了膳之后,才起身准备回宫。
蕙兰郡主和辰靖送他上马车后,才心事重重回了花厅。
此时端肃亲王正端然跽坐在席上,闭着眼睛假寐。医律
“父王,您可是累了,儿送您回院子歇息吧!”辰靖上前问道。
端肃亲王睁开眸子,笑意慈爱,点头道:“年纪大了,坐一会儿就犯困!”
蕙兰郡主强打起精神,上前搀着亲王的手臂,刚要说话,却见父亲拍了拍自己的手背,淡淡问道:“兰儿是在想宪宗对雪哥儿的态度么?”
蕙兰郡主点头。
“他没立时提出让雪哥儿认祖归宗,这其中也有他诸多的考虑。眼下朝纲未定,人心未稳,雪哥儿又远在仙居府,消息一旦扬开,若让有心人闻得先机,雪哥儿和然哥儿、语儿几个,或有危险。再者,他向来心软,以己度人,便能站在咱们的角度去考虑,养了十几年的孩子,焉能没有感情?”端肃亲王迈开步,往长廊的方向走,一面哑声说着。
辰靖默然不语,只和蕙兰郡主一人一边搀扶着端肃亲王。
他在想,若自己母亲得知自己欺骗了她十几年,她该多么的心痛和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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