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满政死后,由其长子高玄积继承荣国公的爵位,次子高行淹后来授上柱国,然而二子仅靠高满政余荫立足,一生没有显耀功绩。
高满政死后,回归大唐不久的朔州再次落入苑君章手中,只不过高满政在刘武周旧部之中颇有威望,高满政之死对于刘武周旧部打击甚大。
并且苑君章麾下多是河东人和三晋人,这些生活在边地的人,本就深受突厥人劫掠侵扰,现在见苑君章并非割据自立,而是全心全意依附于突厥,这些人纷纷脱离苑君章,或是退隐民间,或是南投大唐。
苑君章已有众叛亲离的迹象,惊骇不已,便请求归附大唐,自请镇守北地,名义上归附大唐,实际上依旧是半独立状态,属于听调不听宣。
这个时候大唐的江淮之地遍地烽火,兵力集中在江淮,讨灭辅公祏之乱,李渊只得同意苑君廓,加封朔州总管,派遣使者元普前往朔州宣旨。
颉利可汗闻讯后大怒,同样派遣使者质问苑君章,苑君章惊恐万分,犹豫不决,北有突厥,南有大唐,任何一方都是他招惹不起的存在。
苑君章之子苑孝政颇通文史,声泪俱下的进谏道:“父亲大人既遣使归唐,现又贰于颉利可汗,此乃自取灭亡,现今朔州粮草殆尽且人心离散,若不及时决断,恐惹祸事,孝政实不忍见此惨祸”。
听得儿子的话,苑君章觉得有道理,但是这时候部下郭子威反驳道:“我的故乡恒安地势显要,城池坚固,突厥带甲百万,强盛无比,正应该依靠突厥汗国来左右天下局势,实不宜弃王业不顾,束手而受制于人”。
恒安城不过边地小城,殊不知大势已去,绕是占据长安、洛阳这等天下雄城也是于事无补,面对这等拙劣的计谋,苑君章竟是心动,拘捕唐使元普赠予突厥,以表忠心。
听闻苑君章的举动后,他的部下大惊,私底下纷纷咒骂,有人在布帛上血书:“不早日归唐,父子诛灭”,然后在黑夜里用石头包裹着布帛扔进苑君章的家中。
苑孝政大惊,连夜出逃,但被苑君章派人追上,将其拘禁在家。
对于这其中的细节,高冲并不熟知,但是高冲依稀记得,苑君章此人,最终还是归唐,这就是他劝谏李世民的原因。
对于初唐时期,李渊使用的政策,高冲还是比较认同,比如杜伏威、胡大恩、罗艺等人全部是赐予高官厚禄招抚的,如果真要发兵攻打,那真是费时费力,劳民伤财。
如果可以许之高官厚禄将其招抚,不用发动战争,那自是再好不过,一场战争的耗费远胜于那些俸禄食邑,并且一封圣旨便可招抚,对于朝廷来说,更有利于提升威望。
听得高冲的话,李世民沉默许久,终究是深吸一口气,“他若诚心归附,我自可接纳,只是他这种人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他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投机者”。
高冲笃定的说道:“并且这种人的眼光很是毒辣,他知晓殿下威名,知晓天下大势,殿下可以手书一封,分析厉害,相信他自有决断”。
见李世民面露疑色,高冲继续说道:“两方对比,尽管现在突厥兵强马壮,而我大唐民生凋敝,但是大唐君明臣贤,上下一心,自能迅速恢复国力。
反观突厥,近年来,兵锋愈盛,需知过刚易折,颉利突利叔侄二人性格有一点极其相似,那便是完全不把麾下部落的人当做人,只是当做任取任夺的奴隶,连年横征暴敛,归附突厥的诸多部落已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种长期高压剥削的环境下,势必会有人反抗。
届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偌大的突厥汗国看似强盛,实则分崩离析只在旦夕之间”。
一边说着,高冲起身,只觉得义愤填膺,胸中火热,脱去大氅,走向李世民身后的屏风。
李世民有一个习惯,面前的屏风上一面挂着大唐全图,另一面则挂着官职以及对应的人名。
高冲指着大唐全图的东北角:“非是我夸大其词,今年冬天,草原东部必有变故,这种变故势必会席卷整个草原。
从东部的靺鞨、契丹、奚族开始,逐步向西,薛延陀、铁勒、回纥、拔野古等部族,有一个算一个,但凡有些血性,必定忍受不了突厥剥削,那个时候,便是我大唐北伐之时。
现在,我话讲完了,殿下你还觉得突厥强盛,而大唐势弱吗?”
李世民瞠目结舌,目光在地图的北部草原上游移不定,慢慢看到高冲身上,喉头滚动,有些艰难的说道:“你这话……似乎有些惊世骇俗啊”。
这并非是李世民的心态不稳,实际上真是高冲的话语过于惊人,毕竟现在的突厥强盛如斯,控弦百万,乃是突厥从古至今未有之兴盛,高冲拥有历史前瞻性,早就知道突厥汗国分崩在即,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
这就像有人在唐玄宗开元年间说大唐马上就要大乱一样,一般人谁信啊?
然而李世民沉下心来,慢慢琢磨高冲的话,似乎不无道理,很难反驳,据可靠消息,颉利突利叔侄二人对于草原部族的压迫剥削可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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