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轩洋安排的见面地点是在一间地下室。

这里环境封闭，光线昏暗，头顶的白炽灯早就老旧，时不时地闪动一下。

里头的陈设也十分简陋，桌面上铺了一层密密的灰。哪怕租借了这间地下室，乔轩洋也没有安排人来打扫。

他要的就是这种脏乱差的效果。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苏雯雅这个贱女人还有洁癖。

当初追求对方时，苏雯雅屡屡拒绝不给自己脸面。

这贱女人高高在上的时候可有想过，种下的恶果，会还到现在？

所以节目录制前夕，他特地跑到精神病院探望，跟医生打过招呼，要当面目睹她因电击而尿失禁的狼狈姿态。

欣赏着对方脸上那种羞愤欲死的表情，乔轩洋在心里大呼痛快！

但即便她受尽折磨，饱经侮辱，竟也不肯净身出户，死都不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真是晦气！

说什么要拿钱给乔蔻看病……

这病就是个无底洞！又不会死人，治它干嘛？

明明就是贪图他的家产，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就算她嫁给自己八年又怎么样？

女人的青春才值几个钱？

一个赔钱货，吃他的穿他的，还有脸要求他按照法律条文那样进行共有财产均分？

做梦！！！

乔轩洋将生锈的铁门打开，果不其然看到苏雯雅强压着不适的隐忍模样。

瘦成骨节的指头捏着衣摆，连肩膀都绷得死紧，按捺着不去看邋遢的地方。

乔轩洋笑了，将胖糯米团推进屋内重新锁上大门，双手抱胸品味着苏雯雅的痛苦。

“乔蔻，这是妈妈呀，你还认识她吗？”

男人充满恶意的话语，令坐在木凳上的苏雯雅身子一抖。

离家两个月，她模样大变。

不仅瘦脱了相，面容也被摧残得丑陋不堪。

为了不让蔻蔻担心，她死皮赖脸地向护理借了套衣服。

虽然不怎么合身，但也比直接穿着病号服过来要强。

脸上的伤也是，拆除了上药的绷带，用遮瑕膏涂了一遍。

尽管知道化妆品会使面部的溃烂加剧，但苏雯雅也顾不上了。

她总不能……总不能顶着一脸的伤，去见女儿吧？

她的蔻蔻看到了，该会有多担心呀！

被化妆品浸透的伤口钻心般地疼痛，但苏雯雅眼中的热泪，却只为乔蔻而流。

凝视着胖糯米团的目光，是一位母亲永不磨灭的思念与疼爱。

她的蔻蔻都瘦了，怎么会瘦成这样？

是不是因为被乔轩洋虐待，连饭都吃不饱？

那个恶心的男人做出这么恶心的事，却还要立一个慈父的人设……

她光是想想，就反胃得想吐！

“宝宝……”苏雯雅颤声唤着，张开了双手，“我是妈妈呀，你还记得我吗？”

“宝宝，你是不是不记得妈妈了？”

见女儿迟迟不应，苏雯雅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知道的，她都知道！

她的蔻蔻，被恶意诱发焦躁症，制造成节目的噱头。

铺天盖地的谩骂攻击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节目组和乔轩洋却只看得到热度与流量！

当时，她被束缚带捆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

明明是个正常人，却硬是被当成精神病对待，被电击折磨得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这样的她，就算见到了女儿，又能怎么样呢？

折磨女儿和自己的仇人就在眼前，即便她恨不能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却还是宛如一条无用的臭虫，被人狠狠踩在脚底碾压。

承认吧，自己就是个废物！

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女儿，但实际上什么也做不到！

她根本，根本就不配当蔻蔻的母亲！

将下唇咬出血色仍不自觉，苏雯雅沉默着，慢慢收回了手。

其实，女儿忘了她，也没有关系。

她只要看蔻蔻一眼，多看蔻蔻一眼，就可以获得继续斗争下去的理由。

生不如死又怎么样？

在没治好蔻蔻的病，让她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之前。

她就算再怎么绝望，也不配去结束自己的性命！

沉浸在悲伤中的苏雯雅，并不知道淌下的泪水已经弄花了她的妆容。

护理借给她的衣服都是抹布一样几块钱的面料，化妆品又能好到哪里去？

甚至粉底液都是过了期的！存心看苏雯雅笑话！

但这些不被苏雯雅注意到的细节，都落在了乔蔻眼里。

胖糯米团睁大了眼，内心的震撼难以言喻。

她是想过妈妈可能会过得很惨，但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惨成了这样！

被泪水冲开的妆面之下，那一道道溃烂的伤口，坑坑洼洼的痕迹。

像是从天而降的陨石，将乔蔻的心砸得粉碎，疼痛到无以复加。

她好不容易往前迈出一步，却腿脚不稳地险些栽倒！

那是她的妈妈啊！！

她记忆中温柔美丽气质卓绝的妈妈啊！！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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