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头顶上方的天窗,女人撇了撇嘴角,冷笑了两声:她那么大一条鱼,所以爬不出这座笼子,可若是变成那小到不能再小的耗子,就能爬出去了。
当然,这些……是不能叫周夫子他们知道的,所以,她需要找个替身,顶替自己做周夫子他们这里的这条鱼。
鲤鱼跃龙门,谁知道越过龙门化龙的瞬间,那连躯壳都变了样的鱼还是不是原来那条了。
……
从罗三与罗娘子那里出来,温明棠将手里的腐乳肉粽分成两份,一份送去了赵司膳那里,一份则拎在手里直接去渭水河畔找了梁红巾。
今日被调来渭水河边戍守维持秩序的梁红巾待到酉时便能交接了,届时正好同温明棠一道去寻个饭馆吃个暮食,这是两人一早便商量好的。因着酉时饭点临近,龙舟暂且停了,拥挤了一下午的渭水河畔也一下子松散了不少。
温明棠没赶上最挤的时候过来这里,自是很容易就找到了刚同人交接完的梁红巾,此时天色还未暗下来,天边大片大片的火烧云烧的整个渭水河畔一片橙红,看着渭水两畔挂起的灯笼,虽说此时还未入夜,也不是看灯最好的时候,不过远远望去,长灯如龙,点满两畔河道,照的渭水河畔的夜景一片通明的景象已能隐隐窥到一角了。
“真好看啊!”看着渭水河畔满满的端午氛围,那或挂或插在两旁的艾草随处可见,温明棠忍不住赞了一声。
“是好看,就是人忒多,挤的我闻了一下午的捂汗味儿了。”梁红巾说着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的袖子,说道,“我身上也有,虽说天不热,可人一多,自也出汗了,难怪人总说热情如火什么的,我眼下算是当真感受到这如火的热情将周围都烧的好似快入夏一般了。”
这话听的温明棠忍不住笑了起来,一面将手里的腐乳肉粽递给梁红巾,一面又同她寒暄了几句,两人便离开了渭水河畔,向城中行去了。
逢年过节总是要吃顿好的犒劳一番自己的,哪怕端午这等时节有明确的节令吃食——粽子可吃,却也不妨碍暮食这一顿摆上满席的。
一路边走边聊,各自说了一番近况之后,便到了长安府附近。府门前的官民流水宴已开始摆上了,一旁等候入席的百姓也已排起了长龙,这情形看的路过的温明棠和梁红巾脚下略略一停,看了片刻之后,梁红巾道:“好几年才一回,大家热情的很。不过你我便凑不得这热闹了。”
再如何流水宴,官府也请不得全长安的百姓来参加流水宴的,虽是人人皆可参得的,可若真想参加是要提前去长安府领号的,这等情形之下,但凡在衙门中有个官职的多半不凑这热闹了,与民同乐,自是让那些平素里甚少接触到大荣官员的百姓参加更为妥当。
走过长安府再往前走便要分道了,两人是为吃暮食寻的饭馆,自是挑了一条人少些,那吃食铺子却多的路走了。一路边走边聊,走到哪一家食肆前那里头香味勾起两人馋虫时,便停下来,问食肆门口的伙计要号在食肆外头铺的蒲团上坐着等了。
把玩着手里巴掌大小的号牌,梁红巾笑道:“过节果然去哪里吃饭都要等……”话未说完,伙计便端着一小盘花生米和一壶茶水过来了,道请她二人先吃些花生米垫垫肚子。
这般周到的服务颇有现代社会过节时去外头吃饭等位的影子了。
两人笑着接了过来,瞥了眼周围一样就着茶水吃花生米闲聊等吃饭的食客,便也盘腿坐在蒲团上闲聊了起来。
花生米是油炸的,出锅之后撒了把盐就端过来了,做法虽简单,味道却是好的,很多好酒之人就着这道简单的菜食往往能一吃一整天。
几粒花生米下肚之后,温明棠听梁红巾说起了这些时日五城兵马司里的事情:“俸禄没涨,只能养活自己一家老小时还好,日子虽过得磕磕巴巴的,一家子感情却是好得很。涨了俸禄,有些人倒是没变,还是老样子,有些人却是变了,大抵是手头有了银钱,开始那什么‘饱暖……饱暖……’”
“饱暖思淫欲。”温明棠提醒梁红巾道。
“对对对!就是那什么饱暖思淫欲了!”梁红巾点头一拍大腿,说道,“你不晓得啊,这段时日,我们那里闹出两次家里婆娘带着儿子跑来五城兵马司闹事的事了,说是在外头有了人什么的,道都怪衙门里给她们男人涨了俸禄,现在人都变了。结果闹的太大,惊到了上头,才涨了没几个月的俸禄又给缩减了回去,真是有求必应的应了她们所求了。结果真这样了,一家子却没见和好,那婆娘又带着孩子过来哭诉求衙门再给她们男人把俸禄涨回去。”
“诶!我说,衙门里的事当闹着玩?”梁红巾说道,“衙门里的哪个不想着能升一阶?这世道走到哪里都是僧多粥少的,前脚才踹下去,位子空出来,下一刻那原来的位子上就有人了,还怎么涨回去?当衙门是他们家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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