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都想跟他们换命呢!她露娘……也想换啊!
凡人哪里知道阎王爷那里是怎么管投胎的?也不知道这富贵命是不是真的是十几辈子甚至几十辈子才能轮到一回,这投胎又是不是真的是绝对公平。这世间有几人能得知前世今生之事,以此推出这投胎是公平的这种推测?
不知道前世今生是不是真的存在,便也只能着眼于眼下。所以众人所见,便是有些人明明就是比自己差的远了,却也不知道为什么能过得这般的好日子。
那长远的,远到前世今生这种隔世之事的公平没人知道,所以也只能求个眼下的公平了。
有那公侯门第之人确实厉害,厉害到就算她露娘投胎成了对方,也做不成对方那般成就的,却也有她露娘若是投胎成了对方,能比对方做的更好的。
“我行,所以我上啊!”嘴唇动了动,低声喃喃了一句的露娘眯眼看向那观楼之上享乐的两个二世祖,“这两人投的这个胎,很多人上的话都能行,也不怪那么多人眼热了呢!”
十六高中探花的少有,可成日享乐不惹事对于很多人而言都是能够轻易做到的呢!
“这也不能怪我。谁叫那阎王爷是不是真公平没人知道呢!没人知道,看着这群我上我也行的二世祖,自是要质疑凭甚这等人能过得这般的好日子的。”露娘低笑了两声,再次瞥了眼那厢楼上的郭家兄弟,退出了人群。
这大抵是活在这片土地上之人的天性,对“公平”二字的所求刻入了骨髓深处。所以,觉得不公平时,有人能吆喝上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便揭竿而起,也所以,质疑这阎王爷管的投胎不公平时,会尝试自己逆天改命,用自己的法子重新投上一次胎。
不远处头上带着斗笠的王小花抬起了头,看着转身离去的露娘,忍不住笑了笑,低头看向自己手中两个身上牵着诸多引线的布娃娃,那是上午看完皮影戏后,实在喜欢,便多出了几个银钱,问那皮影戏班主买下来的傀儡娃娃。
露娘那两声轻笑低语夹杂在周围吵吵嚷嚷的人声中让人听不真切,便是听真切了,于多数人而言也不知道露娘这话的意思。不过,她王小花懂。捂住双唇,遮住忍不住上翘的唇角:她大概知道露娘要做什么了。
手下意识的晃了晃手里的两个傀儡娃娃,看两个原本凑成一对的傀儡娃娃手里举着的刀剑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击打声,王小花说道:“班主精心编排的戏很好看,不过最好看的戏还是在这俗世之中呢!”想到这两日同那些出书商人商议的,原本只是决定为那些话本子画画,用老天爷赏的饭碗糊口饭吃来着,此时却忽然生出一记想法,想自己将这俗世的故事写下来,画下来。
这般精彩的故事……坊间定是有很多人喜欢的吧!如此……她王小花是不是也有机会在这书中淘到黄金屋,在这长安城买间属于自己的小宅子,安家了?
安家……这还是这么多年,她王小花头一次生出这个念头,以往都是将军说什么,她做什么的。吃住什么的,都是将军安排的。万事听将军的就行了!有这念头的不止她王小花一个,周围的人都是这样的。不过眼下她在学温小姐嘛!那位温小姐可不就在想着这件事?所以,她王小花生出同样的念头有什么奇怪的吗?
压了压头上的斗笠,王小花跟在露娘的身后挤出了人群。
今日端午,有出来探望朋友罗三与罗娘子的,譬如温明棠,也有来渭水河畔看了看热闹的露娘和王小花,更有窝在那鸟笼似的屋宅之中,仰面躺着,盯着那屋宅顶上四方大小的天窗出神的,譬如那个带幂篱的女子。
眼下屋中没有点灯,那幂篱自也不用带了,香粉也难得的没有撒在身上,没了香粉的遮掩,面上伤口处的异味自己自是闻得到。
察觉到面上伤口处的刺痛,女子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知道自己又控制不住的开始落泪了。咸咸的泪水划过伤口,自是一阵刺痛。
手下意识的摩挲了一番身下触手可及的轻软,是波斯进贡来的毯子特有的触感,赤足踩于其上,恰似踏立云端。这当然不是寻常之物了,不过于她而言却是唾手可得。
富贵闲人……她什么都有了。可……又好似什么都没了。
痴痴的望着头顶四方大小的天窗出神,那鸟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来,鸟一来,这宅子还没捂热就又要搬离了。
几声“吱吱”的叫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女人一下子从软塌上爬了起来,警惕的看向四周:她讨厌极了耗子这种东西。可四周搜寻一遍,也未在黑暗处见到那讨厌的耗子。正诧异间,听得几声“吱吱”的叫声从头顶传来,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那四方大小的天窗,正见一只肥头大耳的耗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天窗边,正低头往这里看来。
她一抬头,同耗子四目相对,那肥头大耳的耗子见了人也不怕,只是低头来回晃着脑袋又看了片刻之后,似是不感兴趣,准备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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