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哈哈大笑,龙行虎步,上前一把扶住即将行礼的蒙方:“上将军,征战辛苦!”
“微臣份内之事。”
蒙方淡然道:“当日受我皇重托,出兵三载,陛下信任,将士用心,侥幸不负所托,今日特来复命。”
说着,便即奉上龙符天剑。
“今日,臣,复命!”
“好!好!好!”
秦皇连道三声好,这才大笑挥手,史宏针大总管赶紧上前,收了兵符宝剑。
秦皇亲自挽着蒙方的手臂,道:“卿一统天下,劳苦功高,此番回京,当与朕共乘!”
“臣不敢!万死不敢!”
蒙方坚决推辞,绝不肯受。
秦皇倒也从善如流,改以将帅回朝的最高礼仪,礼接功臣回京。
“卿太小心了,那些为国征战的将士,大可一并带回,让朕好好看看我们大秦的忠勇之士,加以封赏。”
“陛下言重,将士们一路征尘,身上鏖战肃杀之气未散,贸然照面,只恐冲撞贵人。”
蒙方道:“至于功劳云云,早已经记录在案,落不下他们。”
秦皇笑吟吟道:“上将军太过谨慎了。说起来,朕也是在战场打过几场的,虽不敢说是马上皇帝,战场烽烟还是亲眼见证过的。”
“是,陛下天威震慑,方能让大秦战无不胜。”蒙方道。
这时,在秦皇身后的一个人淡淡插言道:“上将军的意思,陛下天威震慑,上将军的功劳,可以忽略不计?”
此人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当真是石破天惊。
其中的轻视之意,更是近乎不加掩饰。
蒙方不虞此变,竟自愣了愣,旋即开口道:“这位是?”
“卑职忝为朝议大夫,吕是云。”
蒙方淡淡道:“不知同侪官居几品?”
吕是云脸色变了变。
蒙方这句话不啻是在说他不知尊卑了。
要知大秦最重军功,对军功之赏远甚其他,而秦国的上将军,与文官之首并列,比之吕是云的朝议大夫之为高出不知凡几,而今吕是云这般贸贸然的插言,确实是不知尊卑,与理不合。
但吕是云自诩这几年深受秦皇器重,圣眷正隆,端的是目无余子,哪里会将一个厮杀汉看在眼中?
更遑论而今天下一统,合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就算你是所谓上将军,已无用武之地,将来还能做什么?
没仗打的将军就是断爪的老虎,尤其你蒙方还没有家世背景,区区乡野村夫出身,却又何足惧哉。
“上将军威风不小。”
吕是云阴阴阳阳道:“难怪敢让陛下出城迎接。”
蒙方闻言笑了,道:“臣奉旨班师回朝,大喜之日,不想扫了陛下的兴致。”
秦皇皱眉,道:“吕大夫,住口。”
“是。”
吕是云鞠躬退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这帮厮杀汉,果然是不经激。
果不其然,旁边一位文臣出声道:“不知上将军若是要扫了陛下兴致,却又该如何?”
蒙方淡淡道:“臣百战余生,为我皇一统天下,今朝回朝之日,欢欣鼓舞,岂敢让陛下扫兴。”
“上将军说话很硬啊!”
吕是云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蒙方手按剑柄,森然道:“某剑更硬,汝要一试乎?”
秦皇的脸色沉了下来,喝道:“吕是云!到底谁给你的胆子,大军回朝之日,嘲讽百战功臣?!”
“臣有罪!”
吕是云跪了下来。
秦皇挽着蒙方,道:“上将军切莫动怒,今日乃是大喜之日。”
蒙方沉沉道:“臣不敢,臣惶恐。”
蒙方身后将士一个个嘴巴闭的紧紧的,尽都在拼命压制着自己的脾气。
恨不得上前将这两个老东西乱刀分尸!
但今日实在是不宜闹事。
蒙方也自尽力的压住了自己心里的火气。
他不是压不住,而是故意为之。
而今态势明朗,秦皇分明就是在敲打自己,这一点,蒙方是心里有数的。
否则,无论如何今天也轮不到吕是云说话。
或者说,吕是云在开口的第一句,就应该被秦皇喝止,甚至一剑杀之才是。
蒙方选择主动应战与吕是云交恶,丝毫不让,看似鲁莽。
却是而今最优选的自保之计——武将,越是没有心眼,越是没有野心,自然越得君王青眼!
更何况蒙方本就不恋栈权位,如果不是为了手下兄弟的未来考量,他或许会撕破脸皮当场一剑杀之。
他的目光四下里梭巡,寻找,一眼就看到那袭耀眼的红妆!
在迎出城外的百姓正中间,雨柔儿一身红装,正自痴痴的看着他,眼中全是泪水。
雨柔跟蒙方成婚已有经年,却是聚少离多,当初成婚不久就被人算计,一别多年,一等三年又三年,日夜盼郎归。
待到蒙方衣锦还乡,雨柔担忧的一颗心方才放下,可两夫妻没相距多久,蒙方又踏上了征战之路,一走又是三年,这前前后后三年又三年,再等又三年,以两人成婚的年岁论,亦可说是老夫老妻,但只论相处时间的话,却又比新婚燕尔长不了多久,个中酸甜苦辣,实难对为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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