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大报》报道了全国第一所农五干校的情况,并在“编者按”中公开发表了上面的指示:“广大干部下放劳动,这对干部是一种重新学习的极好机会,除老弱病残者外都应这样做。在职干部也应分批下放劳动”。
有指示就得有行动,现在只是报纸上做宣传,具体的行动措施很快就会下发。
按照以往的经验,工业系统就算不沾边,但在管理体系中也是要部分执行的。
李怀德怕的不是厂里出问题,而是怕下放的干部里有他,有他不想安排去的人。
他自己当然不想去,去了这红星厂管委会基本上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而他也不想让红星厂刚刚搭建起来的管理班子再出现坍塌和重建的风险。
所以,这一次的风头应该怎么过,怎么处理,他必须要听一听李学武的意见。
“我是觉得不应该有咱们工业系统,”李学武琢磨了一下,这才说道:“看情况更应该是管理机关、学校、科研文艺单位要执行。”
“当然了,也不能排除咱们厂机关会照此指示执行的的可能。”
他的上半句话说完,老李的心刚刚落下去,他这下半句又给老李的心提起来了。
也就是老李最近身体不好,吃素,否则劳累过度,还不得被他给折腾的晕过去啊。
“我能想到的,厂机关部分职能部门可能会涉及到指示的影响范围。”
李学武坦然地讲道:“所以您要提前布局,防备这种可能,我也是赞成的。”
“我也正在发愁啊——”
老李将手里的老花镜放在了办公桌上,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有工业系统还好说,是咱们未雨绸缪,如果没有工业系统呢?”
“那不成了惊弓之鸟了。”
“那就换个形式,”李学武坐直了身子,看着办公桌的对面说道:“咱们厂刚刚完成了集团化人事管理结构的调整,人员初定,理应有一次全面、彻底、扎实的培训学习活动。”
“按照正常的培训教育程序,把主要上课的地点定在联合学校,脱产封闭三个月。”
他挪了杯子,铺好了笔记本介绍道:“正好利用咱们厂中层和基层现有两套班子的优势,给同志们回炉深造的机会也没什么不好。”
“新提上来的年轻同志也好,久经沙场的老同志也罢,都需要适应和熟悉工作环境。”
李学武拧开钢笔点了点笔记本讲道:“如果机关干部都按次序接受培训赋能教育,我想这对未来集团化快速演进也是一个利处。”
“在培训教育课程上,延请名师,走进车间,走出工厂,紧抓精准指导和培训,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让干部们有时间思考和总结。”
他歪了歪脑袋讲道:“我想这一次无论指示的范围有没有咱们,对于咱们红星厂来说都应该是一场自我反思,自我调整的新机遇。”
“嗯,是啊,不能被动地等着指导啊——”李怀德听明白李学武话里的意思了,点点头说道:“无论有没有指示,都应该给咱们的干部培训赋能了,如果有,那就多加一条去农村学习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优秀品质。”
他还记得聂成林的那次教训,特别叮嘱道:“培训教育的目的是更好地培养和挖掘同志们的工作能力和热情,要紧紧围绕这一点展开相关的教培工作,不能过分也不能过度。”
“就算要到农村去实践锻炼,那也应该是以学习为主,锻炼为辅,不能本末倒置。”
想通了,搞懂了,念头也就通达了,李怀德又成了思想上的强者,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秘书长,给你续茶。”
栗海洋听屋里谈的差不多了,这才拎着暖瓶又走了进来,主动帮李学武续茶。
“好,这就够了,谢谢海洋啊,”李学武笑呵呵地看了他,在他给自己的茶杯里续了热水后,这才问了李怀德道:“李主任,海洋您打算怎么安排的,这一次调整的机会难得。”
“嗯,我一时也没想好。”
李怀德倒是没避着栗海洋,李学武算是栗海洋的主管领导,谈这个话题并不为过。
他端着茶杯迟疑了一下,抬眼看向李学武问道:“你是他领导,你的意见呢?”
“您要是想听我的意见啊——”李学武笑着看了栗海洋一眼,听老李把皮球踢回来,便也就直白地说道:“我当然是不想放他走。”
“哦,这话怎么说的?”
李怀德呵呵一笑,打量了栗海洋一眼,问道:“他这是入了你的眼了?过了吧?”
“我倒是要用个沉稳的,可您比我还需要呢,”李学武看向了栗海洋温和地说道:“李主任这里离不开你,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呵呵呵——”
李怀德突然地笑了起来,看向李学武点了点,说道:“你呀你,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哈哈哈——”
话是这么说,可谁让这份算计随了他的心意呢,要不他怎么可能笑这么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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