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秀桑病好之后怎么想怎么不踏实,最后没忍住再度隐身去了一个办公室,这里的主人是主持她的身体改造计划的研究者,最机密的文件被舒秀桑翻了出来,成了压垮她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已经数不清实验数据上写着她体内被植入替换了多少种生物的基因,但她属于人类的部分已经仅存不到三分之一,她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怪物,就如同冰库里用冰块封存的那些尸体。
舒秀桑跌跌撞撞地跑到等人高的镜子面前,看到自己的身体因为太过激动而无法控制能力,东一块西一块变成半透明的模样,内脏和血管挤在里面,一时变作透明,一时又化成一堆稀奇古怪的堆积物,她看着这样的自己,崩溃得几乎要发疯。
然后舒秀桑做了一个决定,她借助自己得天独厚的能力,逃出了封闭严谨的实验室,可是她不敢回家,家里知道她去了一个机密实验室做研究工作,长久不联系也没有生疑,舒秀桑干脆过起了逃亡生涯,只是她生来就没有过过苦日子,这种事情她怎么做得好,到哪里都会露出马脚,然后被实验室培养的忠心耿耿的异种能力者就会跟嗅到骨头的狗一样机敏地跟上来,被她一度恐惧至极的透明化能力反而成了如今的保护符,舒秀桑靠着隐身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追捕,偶尔给家里打个电话,都要使劲捂住自己的嘴巴,怕哭出声来让家里人担心。
这一逃就是一年多,直到罗成亲自出手,他根本不用靠着什么特殊能力,就这么往那里一站,眼珠子一转,就跟能看到似的准确找到舒秀桑的藏身之地,异种能力者便毫不客气地动手将她揪了出来。
“秀桑,你果然是实验室第一个出色的作品,这一年时间,你表现得相当不错。”罗成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诚挚,仿佛真的在夸赞她的能力。
可惜在舒秀桑眼里,这位曾经令她很有好感的青年已经成为她噩梦中的常客,对方一笑,她都要打一个冷噤,罗成见状,摊了摊手表示无辜,“放心,我不是要来抓你的,既然你不想回去,我也不是那种爱勉强人的人。”
舒秀桑一愣,“你肯放过我?”
“抓你比骗你要简单多了,”罗成眨眨眼睛,“实验室经费还是很紧张的,多养你一个不肯干活的也没意思,还是说,你要实验室帮你改造回正常人你才肯走?”
舒秀桑犹豫了片刻,透明人的身体的确让她恐惧,但是她想到这个能力让她这一年多都过得还算可以,她就不想放弃这个特殊的能力,万一哪天罗成反悔了呢?
罗成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既然这样,那你就留着玩吧,”他轻轻笑了一声,“也许,有一天会给你带来惊喜哦。”
于是,罗成就这么带着人走了,重获自由的舒秀桑忽然一时觉得茫然,不知该去何方,半个小时后,她遇到了几个劫匪,被一个高大的南方小伙子英雄救美,对方捂着被打肿的嘴角,咧着嘴对她说,他叫贺福,贺卡的贺,福气的福。
从此之后,舒秀桑不再使用自己的透明化能力,也永久封存了所有和生物科技有关的知识和资料,千里迢迢嫁到南方,连父母双双辞世,她都不敢轻易踏足故土,而在那新生的一天遇到的贺福不仅仅是她爱的人,更是她回归正常人生的标志,她在爱情里浮沉,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还是人类,而非体内藏着无数生物基因的怪物。
只是她以为一切事情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惜命运捉弄她走去了最残忍的结局,她的贺福,终究没给她带来福气。
整理到这一块儿的时候,费蓉不解地让狄冰巧分析罗成当时是个什么心理,后者摇头道:“他就是觉得舒秀桑没有价值了,一个再好用的棋子要是不能发挥她的能力,那么还不如等于没有,罗成不在意损失这么一个实验品。”
罗成这种人,心够狠,眼够毒,目光够远见,只可惜,心术不正。
再说回舒秀桑,她一直恐惧实验室和罗成的原因也很简单,罗成虽然放过了她,她却觉得对方的势力一直在她周围,尤其是在她生下她和贺福的第二个孩子时,那孩子不幸意外夭折,又恰逢没人在场,舒秀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异种能力者出现在她面前,把她孩子的尸体调换成另一个婴儿,那个异种能力者嬉笑着道:“罗先生说好歹同事一场,不忍心看你母女分离伤心欲绝,就干脆给你补一个,不要太感激哦~”
说罢之后,擅闯的异种能力者就带着死掉的孩子的尸体消失不见,舒秀桑盯着那个和她的孩子几乎无异的婴儿,对方伸出小小的巴掌,小指忽然有一瞬变成了半透明状,速度很快地恢复,让人以为是看错了,舒秀桑却是猛地跌坐在地上,睁大了双眼——她知道这也是她的女儿,只不过,这是一个克/隆体,被改造过的克/隆体,新一代的透明人。等到婴儿——也就是贺智樱过了一岁之后,她的透明能力就像是成了隐形基因一样,没有再在偶尔之间显露出来,也顺利地瞒过了不甚关心的贺家众人,连时常照顾贺智樱的贺智辰都因为年纪太小而没有发现异样。贺福的脾气越来越糟,舒秀桑忙于应付她和刁难自己的贺家人,渐渐的,也就将贺智樱和实验室的事情抛开,眨眼间十几年就过去了,却没料到贺全的侵犯,最终颠覆了她如履薄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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