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追求他?”沈青芒拍案而起。“我女儿能喜欢上他是他的福气,他不好好珍惜还要你来追求?姒以清哪里来的那么大架子?”
“阿娘阿娘,稍安勿躁。”夭夭劝她:“他活了这么久,身上背负的包袱和顾虑比我多,需要斟酌考虑也正常。”
“这么说你是对他表明过你的心意了?”辜岁寒问。
“对啊,但他可能没当真。因为我每天早上都和他说,他每天听了都只是笑笑,没什么回应。”夭夭耸耸肩。“用阿融姐的话来讲,这大概是‘闷骚’?不过没关系,反正我年轻,有的是时间。我继续练习吹笛去啦,不打扰阿爹和阿娘了!”
说完她就跑了,沈青芒捂住脸。“我们这算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吗?上一代败坏伦常,下一代重蹈覆辙,以后的史书里会怎么写我们这一家?”
“天资卓绝,德艺双馨?”辜岁寒语气轻快。
沈青芒被他逗笑。“孩子一走你就和换了个人似的。”
“我刚才忽然明白了一件事。”辜岁寒说:“生辰宴那天,施明理为何皱眉。”
沈青芒恍然大悟。“对上了,就是在夭夭见到以清师兄之后才开始的!大师兄可真是,怎么连这种事情都不告诉我呢?”
片刻后,她自己冷静下来。“不对,他要是告诉我了也会很尴尬,不仅可能暴露他的读心术,而且探听孩子隐私确实不好。算了,先不想这些,当务之急是想出解决办法,是劝夭夭放弃以清,还是把以清绑了送到夭夭床上去。”
“咳咳,夫人,冷静。”辜岁寒握住她的手。
“我怎么冷静得下来嘛。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以清师兄,这以后万一结成道侣,辈分可怎么算?难不成要阿融叫夭夭娘亲?以清师兄叫我们岳父岳母?这可太乱套了。”沈青芒揉了揉太阳穴。
“儿孙自有……”
“儿孙自有儿孙福,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让她折腾去吧,能不能追得到还不一定呢。”
沈青芒开始把目光投向太初派的年轻一辈,准备帮还没产生奇怪心思的仓庚寻觅适合他的姑娘,她现在终于深刻理解了师父云虚舟当初极力撮合她和大师兄的想法,还是自己认可的最让人安心啊。
不过当然也要充分尊重孩子的意愿,不能强求。
被充分尊重了意愿的夭夭第二天依旧打扮得漂漂亮亮,去问道峰找姒以清学艺。
“早啊以清,今日的我也很喜欢你。”
“早。”以清头也没抬,他正从蒸笼中取出热气腾腾的面点。
“这是什么?”夭夭问。
“玫瑰牛乳包。”以清说:“阿融很爱吃。”
“居然还有这种搭配,你可真是神厨。”夭夭夸赞道。
“这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昭昭。”以清笑意温软。“她来自朝华宫,朝华宫中人皆喜食鲜花,这玫瑰便是我从朝华宫讨来的。”
“昭昭是谁?”
“吾妻。”
夭夭抿唇,不吭声了。
“今日想学什么?自然之声你已经能体会得很好,无需我再教导。”
“想学情。”夭夭一字一句道:“请你教我如何传情。”
“好。”以清说:“等我把牛乳包送给阿融,好吗?”
“嗯,我在这里等你。”
等他走了,夭夭环顾四周,觉得昔日看起来很温馨的厨房如今变得十分碍眼。以清也曾和昭昭一起在这里烹饪吗?昭昭会不会像她一样倚着窗户看着他,他做出的饭菜,第一口是由她尝的吗?
她发现母亲说的并非全无道理,她没有自己说的那般洒脱,之前不介意,只是因为没从以清嘴里听到过昭昭这个名字。
她觉得他的过去就像无崖峰顶的流云,倏忽而过,转瞬即逝。却没想到那些过去是他如今提起还会发笑的深刻印痕。
不知过了多久,以清回来,两个人来到他的小院中。
“每个人对情有不同的理解,我不会教你试图理解我心中的情,你只需要感受这种自然流露的情绪便好。”以清说完,吹起竹笛。
开头的韵律活泼轻快,像两个初涉仙途的少年在好奇探索,中间变得甜蜜悠长,一对眷侣如交颈鸳鸯,形影不离,结尾急转直下,凄恻哀婉,余音袅袅。
夭夭抹了抹眼角的泪。“这首曲子叫什么?”
“《迢迢》。”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嗯。是我和她的距离。此曲是我得知她真正的死因后,创作而成的。”以清摩挲着手中竹笛。“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夭夭咬唇点头。接着,她听了一个既平常又特殊的爱情故事,平常在于故事中的起承转合都很平淡,如同任何一对儿普通的道侣,特殊在于,这是从她喜欢的人口中说出。
“如果我当初能更信任她,便不会让她孤独凄凉地过世,是我对不起她,如今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只能用余生去怀念她。”
“就不能放下吗?”夭夭颤着声音说。
以清温柔地注视着她。“我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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