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过,他白费心机了。”
“什么意思?”
“我来时,赫连督非得要塞几个官员进来,说什么有助于谈判。那几个人,怕是不干净。”
杨玄低头,轻轻嗅着她的秀发,“哦!小事!”
“是啊!小事!”
长陵突然抬头看着他,轻声道:“男人,行吗?”
杨玄哪里经得起这等挑衅,“呵呵!”
随即,春光明媚。
晚些,二人穿好衣裳,长陵梳妆完毕,起身,“我回去了。”
“我说过,你可以留下!”杨玄站起来。
长陵摇头,“那是父亲的大辽,赫连春不足以掌控,林雅野心勃勃。我必须回去!”
杨玄无奈,开门后,说道:“来人!”
护卫们涌了进来。
杨玄回身,“我送送大长公主。”
长陵颔首,神色冷漠,变成了那个尊贵的大长公主。
出了县廨,长陵的护卫被团团围住。
两个刺客躺在边上。
林飞豹说道:“国公,此二人躲在对面,预谋不轨。”
沉通叹息上来,“这是赫连督的人。”
他觉得杨玄会借势发作。
“哦!”
杨玄侧身,“我送送你。”
“好!”长陵矜持颔首。
二人再度并肩而行。
就这?沉通:“……”
林飞豹看了张栩一眼,张栩点头。
林飞豹先是皱眉,然后释然。
二人出城,杨玄把长陵送到马车边,“事有不谐,来北疆。我在,这个天下便没人能动你!”
长陵回身看着他。
眸色突然复杂的令杨玄恍忽了一下。
这是什么样的情绪啊!
杨玄看到了爱、不舍、犹豫、欣慰、冷漠……
“长陵,你……”
杨玄想伸手,却被长陵眼中的凛然逼退。
长陵伸手。
沉通在后面看着这一幕,仰头长叹。
那么多人看着啊!
大长公主!
长陵却恍若不知,伸手,轻轻摸了一下杨玄的脸颊。
“子泰。”
“长陵!”
长陵看着他,凛然消退,嫣然一笑。
“保重!”
“你也是!”
长陵上了马车,车帘落下……
“走!”
车辚辚,马萧萧。
随行的将士努力昂首挺胸,维系着大辽,以及大长公主的威严。
阳光从右侧照在大地上,也照在了马车和随行将士的身上。
甲衣闪烁着光芒,有些冷。
杨玄站在那里,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
“不舍?”
宁雅韵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
“不知道。”杨玄开口,才发现嗓子有些干。
“那就去追回来!”
宁雅韵想到了当年的那个女人。
“追回来的长陵,是一个文青女子,整日伤春悲秋。远去的长陵,将会成为一个杀伐果断,令人敬畏的大长公主。你说,我该如何取舍?”
“上次你还说,男人就该全要。”
“要的是物,而不是人。”
“你这是准备出家了?”
“这一刻,我还真想出家。”
“去玄学吧!老夫把掌教之位让与你。”
“那您呢?”
“老夫背着古琴,踏遍天下山水。”
“这个大包袱,就这么丢给我了?”
“凭你的手腕管着玄学,轻松惬意。”
“您还是留着吧!”
“为何?面对那些修为了得的玄学子弟,难道你就不动心?”
杨玄看了一眼宁雅韵。
在长安国子监时,老帅锅看似洒脱,可杨玄却觉得他仿佛背着什么东西,肩背弯曲。
此刻,却云澹风轻中,带着些神采飞扬。
有些迫不及待的味道。
杨玄笑道:“以前别人和我说话,真话颇多,彼此之间不会为了几句话而仔细斟酌。可现在,他们和我说话时,神色恭谨,一句话得先琢磨几遍,自觉没问题才敢开口。”
“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是啊!若说我厌倦这些,那是假话。可见多了,说实话,这里觉得闷。”杨玄指指胸腹处,“我的骨子里还是那个小河村的少年猎人,我喜欢无拘无束的……”
杨玄双腿交叉盘坐在地上。
那些护卫:“……”
地上有尘土,脏啊!
宁雅韵洒脱一笑,“玄学游方各处,别说是尘土,就算是泥泞之处,该坐就坐。”
杨玄指着身前的车辙,“您看,小河村的杨玄,会觉着这些亲切。而北疆节度使的杨玄,会渐渐厌恶这些。我有些惶然,觉着自己的双脚在渐渐远离地面,飘了起来。”
“史上许多帝王将相出身贫寒,得了富贵后,享用如常,并不会如此。”宁雅韵出身不算贫寒,进了玄学后,日子算得上富贵。
“可我却觉着心慌。”杨玄苦笑,“从离开元州开始,我的日子就这样……钱财名利,位高权重,越是如此,我心中越茫然。我觉得自己有些陌生。掌教,在这等时候,我希望身边能有人和我随意说话,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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