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寻开着车停在丁二有家门前。
丁二婶听见刹车声,立即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见是丁寻的车,忙叫道:“小寻来了!”
“二婶,我二叔在家吗?”
丁寻着急忙慌地推开车门就问。
王四左在副驾驶室座没有下车。
“你二叔在地里去了,你找二叔啥事儿?”
“也没啥事儿……二婶,家里粮仓的锁匙您有吗?”
“有有,你要去粮仓呀?我这就进去拿。”
丁二婶小跑进屋里。
不一会儿就拿出一把红绳子串着的锁匙。
“小寻,找到了,给。”
“多谢二婶!”
丁寻接过来就转身上车。
“哎哎!小寻,你和瑶瑶要是空闲了就过拉家吃饭啊!”
丁二婶在院门口喊。
“知道了二婶,我走了!”
他一踩油门,车“吼”的一声嚎叫着冲向粮仓的方向。
在新南的这些山村里。
别看大家闲得无聊的时候喝酒的生事儿、嗑瓜子儿的聊八卦瞎扯淡,看着极不团结。
但是有一点是很令丁寻迷惑的。
山里的民风相当不错。
各家的粮仓不在自个儿的家里。
而是在一个集中的地方,有专门的房子每家一间,用来囤放粮食。
这地区的山村里每个村都有一座这样的粮仓。
每家的粮仓门都用一把老式铁挂锁锁着,且挂锁不大,估计大力士能一手拧开。
但是不用担心,绝没有人使这坏心眼子。
谁家菜地要是长几根黄瓜,恐怕还真有人偷偷进去摘一个当零食吃了。
粮仓可绝对没有人会溜门撬锁偷你家粮食。
山里人贪人小便宜是明着偷拿。
很矛盾的两个字眼摆在一块儿。
意思就是,我是偷拿,但是拿的东西不伤你根本,不怕你知道,大不了打一架、吵一顿解决。
但是偷人粮食这种事儿,在过去那是断人后路、绝人家小的恶事儿。
谁要是敢干这种事儿,可不是打架、吵闹能解决的。
也不是送官报警就甘心的。
你不仅会被事主家天天诅咒、更会被全村、乃至全镇十个村的人彻底瞧不起。
再有就是,山里人世代信奉一条:人生在世,粮食为王,偷盗粮食是会绝户的。
这种信念一代传一代,成了山里人最纯朴的做人原则。
水牛坪村人的粮仓就在村头的一座大宅子里。
这座大宅子的不远处就是一座已经快要坍塌的义庄。
所谓义庄,就是过去村民们集体堆放棺木的地方。
以前的人们都会在满五十岁之后,就由家人请师傅来打一口棺材,还要摆酒,至亲会来送礼。
女人和孩子对义庄有着天然的恐惧,这条路平时几乎没有人走。
丁寻小时候被村里小孩儿欺负,关进了义庄,害得傻娘满村寻找。
最后听见丁寻在义庄里的喊叫声。
傻娘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竟然爬上义庄墙外的一棵大柳树,翻进了义庄。
由于门是被人从外面锁着的,母子俩在义庄里困到了天黑。
直到丁大有收工回来,才赶过来打开门把他们母子俩救了出来。
从那以后,丁寻对义庄有着一种强烈的恐惧感。
此时,他站在粮仓大门外,看着那座外形凄凉的义庄,有着说不出的感叹。
“锁匙对吗?”
王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
“对。”丁寻收起回忆,把锁匙插了挂锁孔里。
用力一扭,锁开了。
推开粮仓的大门,里面才是一间一间的粮仓。
每间的粮仓门板上都挂着一个小木牌子,上面写着各家户主的名字。
丁寻找到了丁二有的粮仓。
刚要伸手去开锁,眼睛撇见角落里一块牌子靠在地上。
那是写着丁大有的牌子。
丁二有的粮仓和丁大有的粮仓没有紧挨着,丁大有的粮仓是最尾巴一间。
那是一间最小的粮仓,也是几乎没有囤放过粮食的粮仓。
因此丁寻打小就没有进来过。
他鼻子一酸,走过去,捡起那块小木牌,擦去灰尘,露出“丁大有”三个墨水写的字。
“这是……”王四轻声问。
“这是我爸的名字,这间是我家的粮仓。”
“这间粮仓年代久远了吧?我看土墙都快要倒塌了。”
“是,如今没有人往这儿存放粮食了。”
“那你进这粮仓是?”
“……”
丁寻没有做声,把小木牌抓在手中,走到丁二有那间粮仓前,打开锁。
见丁寻惊呆的样子,王四连忙把他推开:“你让开,我看看!”
他们那天晚上和二叔偷偷搬到粮仓里来的木头,不翼而飞了,里面空空如也。
他们俩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你二叔联合蔡东旭把这些木头给三贵捎过去了。”
王四语气有些沉重。
他是个极正直的人,很不赞同偷运木头这种行径。
“那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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