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谢谢小哥哥。”轿子里的确舒服多了,轿帘打开也挺好的,至少很通风。“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小哥哥?”
“喊我冬至就好,我姓赵,单名冬,冬至那日出生,所以大家都叫我冬至。”书生倒是一脸的笑容说着。
“冬至小哥哥,我叫小满,咱两还真是一对节气兄妹。”我也挺高兴的,看来给我们起名字的人都够懒的,都不能找个有文化的词来编个名字,就直接用了节气。
“小满饿了么?我这里还有几块糖。”
“那倒不用,哥哥你先收好,要不就给我收好。”我一看见有吃的,笑容就更大了一些。“刚才我和小姐妹在街市上吃了很多,还不饿。”
“嗯,那你先把糖拿着,饿了就吃。”冬至还挺好的,主要皮相也好,人也温柔。
没有我在后面拖累,大家走得快了很多,官兵们也在不停地赶着大家往前走,所以一路上也没有过多的闲聊机会,只是低头走路。一开始这些人还挣扎哭喊几句,后来也觉得没有任何意义,就直接跟着去了县衙的大牢。
应该说,大月国的大牢都长得差不多,真是没想到,不管我走到那里,最终都要到大牢里打个卡,才算我正式来过这里。到了大牢门口就不能再坐轿子了,冬至伸手把我从轿子里拽了出来,我也借着他的力量下来,站在他的身边。
我们已经进了大牢的院落里,还没有天亮,依然黑乎乎地天色。不过大牢里已经灯火通明,毕竟这一百多人站在这里,场面也挺大的。县丞在前面和衙役的领队说着什么,然后又有几名师爷模样的人出来,他们又说了几句,这才有人过来给我们分配牢房。
我拖着冬至的袖子不撒手,说什么也不能跟他分开。吹唢呐的也站在冬至的身边,大家的意思很明显,今晚都要站在冬至身边进牢房。
衙役们也没有管太多,反正能腾出来的牢房就三间,粗略地分了一下,就是我和冬至、吹唢呐的和轿夫们在一间,其他的分成两间关押。这三间距离不远,互相也都能看得到。
折腾了这么一夜,所有人都累得不行了。衙役们把大家赶进牢房后就将铁门上了锁,何县丞看了看我,说道:“明早我会派人去探花家问问,你若是说谎,小心大刑伺候。”
“嗯,去吧。”我一脸笃定,他也没再说什么。
我们经常看到把人押入大牢中待审,但是谁也没有体验过后面待审时的那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我也总算是体验了一把牢狱生活。我坐在一堆稻草里,这样地上的凉气就不会过到我身上,这还是冬至帮我铺好的稻草。
吹唢呐的看着我们,一言不发。等我和冬至都坐好之后,他才忽然走过来,直接揪住了冬至的脖领子,一副要玩命的样子。这是什么情况?我赶紧闪身躲开,然后再一步之外的地方问道:“有话好好说,要是打出血,溅我一身就不好了。”
冬至听完这话,居然还笑了。用手拍了拍吹唢呐的胳膊,说道:“严大哥,我妹子都说了,有话好好说,咱们现在已经这样了,反正又都跑不了,就坐下来好好说说呗。”
“你骗我,害得我进了监牢,有什么可说的?”严大哥显得有些气愤。
“没事没事,反正大家都进来了,你们说说吧,我也想听听。”我发现稻草还挺扎人的,不由得抖了抖衣服上的碎稻草,“快点说吧,我都困了。”
这两人一起看着我,有点无语。四个轿夫中的一人也说道:“严大哥,就这样吧,听听冬至怎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也是冬至骗上山的。”
“嘿,怎么是骗上来的,明明是你们乐意来的。”冬至还有点不乐意了。
“哪里是我们愿意来的,还不是不掏的银子比较多嘛……”
我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原来至少这几个人都是冬至搞来的,并且还花了大价钱。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重新坐了下来,整理好衣裙。“行吧,来来来,都别打,先说说。”
严大哥是丰都县一等一的唢呐手,他吹的唢呐充满了悲伤,一吹断人肠,二吹哭断魂,三吹灰飞灭,简直是哭丧界的高手中的高手,人称“唢呐王”。据说,他的唢呐之音还非常灵异,若是这人是安然去世,死者的灵魂会被唢呐声的指引,向极乐世界而去;如果此人是被冤死的,其灵魂就会附在活人身上,然后借活人之口诉说自己的冤情。
不管真假,反正是“唢呐王”的名声在外,但凡丰都县有白事,都会想起找他来吹一场。因此,他的出场费也越来越高,名气也越来越大。习惯了被人迎来送往,尊崇惯了的严大哥,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之前并不认识冬至,冬至说自己也是外地赶过来奔丧之人,他有个朋友忽然急病去世了,他感到非常愧疚,因为之前曾经答应过这位朋友好好喝一场酒,看一场大戏的。但这些都没有兑现,他觉得必然要在哭丧时进行弥补。所以,就找到了丰都县最有名的唢呐王,希望他能够在朋友的坟前吹上一曲百转愁肠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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