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甚至觉得这次裴寂突然被贬,背后肯定是百骑司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只是在陛下的授意下转交给大理寺罢了。
让大理寺来做这个出头鸟,的确是一招妙棋。
不过胡演这个大理寺少卿,只怕当到头了,陛下肯定会把他推出来以平息武德老臣们的怒火…
“若是只是授职还好说,六品下的武官也算是出仕了,将来若有机会还是调到南衙去得好啊…”
魏征莫名其妙的感叹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调头便走,留下一头雾水的敬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发愣。
“少爷,都卸完货了…”
阎诃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他就见不得司农寺那帮官员做事慢吞吞的样,百十斤的东西还要两个人抬,简直就是在浪费国帑。
“你先把车赶回去,我还有地方要去。”
敬玄打算再去一趟伍娃子家,上回只是把麻将桌做出来了,还没来得及做麻将呢,本来想找长安城的玉器匠人打一副玉石麻将,问了一下价格他娘的简直贵得离谱,只好又把订单转给了伍娃子他爹…
反正伍娃子家离这儿近得很,顺便去把货给提了,免得又专门跑一趟。
没一会儿的功夫,敬玄就到了他家篱笆边上。
伍娃子跟他老爹端着个大瓷碗,正坐在院子里刨饭。
这段时间因为一直深受敬玄生意上的照顾,伙食明显也好上了许多,敬玄粗略的瞄了一眼,碗里还搁了几块肉片。
“老伍叔,吃着呢?”
“县伯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坐坐…吃过晌午没?”
伍文见敬玄来了,连忙站起身请敬玄进来,脚下还不忘踢了一脚正埋头苦干的傻儿子,呵斥道: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县伯开门?”
一听说敬玄还没吃饭,伍文连忙又朝屋里招呼:
“孩儿他娘,快再乘一碗饭来,多搁些肉…”
正在里屋忙活的妇人一边埋怨,一边端着碗往外走:
“晌午吃啷多做甚?只剩米饭爱吃不吃…”
一掀开帘子,出来就看见站在院里笑嘻嘻的敬玄,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连忙又钻了回去。
伍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乡下妇人小家子气,伯爷不要见怪…”
说着又转头朝里头呵斥道:
“磨蹭什么呢?没见伯爷饿得都站不住脚了么?”
“来了来了…”
妇人这回重新端了一碗饭出来,上面搁满了肉片子,看上去就跟一座小山似的…
伍娃子吞了吞口水,立刻不开心了,冲妇人嚷嚷道:
“阿娘我也要吃肉!”
伍文端着碗一脚就揣在他屁股上,怒骂道:
“滚一边去,没见谁家小子有你这么能吃的,才刚攒了些钱,成天就想着吃吃吃,小心将来讨不到媳妇儿…”
伍娃子听罢撇撇嘴,坐到一边生起了闷气。
敬玄接过碗筷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坐下就开始吃。
忙活了一上午,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虽然饭菜不如家里丫鬟烧的香,可偶尔吃一顿农家罐子饭也别有一番滋味。
“对了,伍叔,上回送过来的图纸做好了没?”
敬玄吃着饭,还不忘过来的目地。
伍文用手随意抹了一下嘴,立即起身往屋里走去,没一会儿就提着一个木盒子出来,恭恭敬敬的摆放在敬玄跟前:
“都做好了,伯爷,您做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怎么非得用黄杨木,这玩意儿老沉老沉了…”
敬玄闻言神秘一笑:
“等将来你们就知道了。”
空出一只手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百零八颗大小相同的花色牌,顺手抄起其中一块,熟练的用大拇指摸了两下,敬玄嘴角都笑咧开了:
“五饼…”
然后翻过来一看,上面果真是一大四小五个圆圈,惊得在旁边偷瞄的伍娃子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蹦出一句:
“玄哥你真神!”
敬玄哈哈一笑,作为一名牌友,这都是基操啊。
随后又挑拣出几个拿在手里看了看,敬玄对伍文的手艺大为满意,为了不让人通过木头的纹理推断出牌面,还特意嘱咐过他刷一层桐油在上面,没想到连这也做得分毫不差。
“伍叔,得空去找一趟云叔把账结了,你说多少就多少。”
敬玄非常满意,打算让伍文再做几副麻将出来,想着家里留两副,再给那谁送一副过去。
伍文连忙摆手道:
“要甚钱,这些日子承蒙伯爷关照,家里进项从不曾间断,区区一点小玩意儿,就当俺送给伯爷的礼物了…”
伍文说的是真心话,自打敬玄来了之后,隔三差五的就请自己做工,别的不说,就上回帮着修葺牛尾沟的祖坟,前前后后都挣了二十来贯大钱,已经有底气说出这番话了。
敬玄一边刨着饭,一边摇头道:
“别啊伍叔,将来还有许多活计要请你帮着做呢,一码归一码,我今日过来不单是来提货的,还有一件事想与伍叔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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