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血肉之灾”战车射出的爆弹,不偏不倚地朝着这支小队射了过来。
“上尉!小心!”中央军上士见机何其迅速,猛然将芬恩扑倒在地——
天崩地陷,山摇海啸。
在巨大的冲击波作用下,芬恩倒着飞出去了足足三四米远,这才整个人狠狠砸在地上。在视线模糊前的最后一个刹那,他眼睁睁看到,那两面失去了魔法加护的巨盾,已经被那颗炮弹炸成了无数碎片,恰似振翅而飞的一群蝴蝶。
“该死!该死!”芬恩在痛苦中吼了一声,伸手想要推开倒在自己身上的中央军上士,触手所及,却感觉重量轻得可怕——
这个从爆炸中救了芬恩一命的中央军上士,整个身子就只剩下半截了:和那位被弩箭拦腰斩断的魔法师一样,中央军上士的下半身早已在爆炸中不翼而飞,只剩下一滩触目惊心的黑红血液。
芬恩嘶吼着把中央军上士的半截身子推开,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得益于这位牺牲的中央军上士为他吸收了绝大多数的爆炸冲击力,芬恩虽然腿部剧痛,但似乎还没到骨折的程度。
他微微躬着身子站在战场中央,有些茫然地审视着周围的满目疮痍。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整个默顿之门前方的平原地带,已然变成了一幅彻彻底底的末日绘卷:随处可见爆炸、火焰、宛若被神明之拳砸出的巨大弹坑,以及纵横散落的尸体与兵器。
不知为何,如今已经成为帝国军上尉的芬恩,再一次想起了黑溪林,再一次想起了曾经同样救过自己一命的瑞恩·格林斯潘——
——以及曾经呼啸着出现在土木堡上空的那头钢铁巨龙。
“士兵。”一声低沉的呼叫突然从芬恩身后传来。
这声音中浸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严,芬恩甚至都来不及思索,为什么在这充斥着死亡与毁灭的战场中央会有人对自己开口说话,便急忙转身立正敬礼。
一位身穿黑袍、披着红披风,背后负着一柄巨剑的男人正定定地站在两米外,用兜帽阴影覆盖下的冷厉目光审视着芬恩。
芬恩瞬间意识到,这是一位来自宗教裁判所的裁判官大人。
“你是冲锋小队的人?”宗教裁判官的目光扫过芬恩肩头的上尉肩章,“你手下的士兵呢?”
“死了……”芬恩只觉喉咙隐隐作痛,“都死了……”
“算了。就你一个人也好。”宗教裁判官转过头,看了看刚才那颗炮弹的爆炸地点,“跟我来。”
“跟……跟您来?”芬恩有些摸不着头脑,结结巴巴地问道,“去……去哪?”
“去哪?”宗教裁判官冷笑一声,伸指遥遥点向那无比遥远的纯白高墙,“去荆棘城。去默顿之门。”
说完了这句话,宗教裁判官便不再理会芬恩,自顾自朝着东方稳步走去。
芬恩咬了咬牙,连忙朝那飘扬着的赤红披风追了上去。
……
说来也怪,自从开始和这位神秘的宗教裁判官同行,类似之前遭遇炮弹轰炸的险情,就再也没有发生过。
这位莫名其妙出现在战场上的宗教裁判官,似乎对于危险有种特别的预知能力,他带着芬恩七拐八拐走出的路线,刚好绕过了所有的轰炸地点和弩炮攒射,两人竟然就这么一路安全地向着默顿之门的右翼塔楼不断靠近。
这个上尉军官加宗教裁判官组成的古怪两人小队,在路上遇到的唯一一次险情,还是迎面遇见了几个中了兽人萨满狂暴战歌的帝国士兵。被战歌影响之后,这几个士兵完全处于双目通红、筋肉暴涨、敌我不分的无差别攻击状态,看见了芬恩提剑便砍。
结果,那位宗教裁判官瞬间从背后取下巨剑,一剑就将那几个陷入疯狂的帝国兵砍翻在地。
宗教裁判官的机敏反应和高超武艺,给芬恩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但他仍然摸不到头脑,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裁判官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默顿之门前的战场上——在芬恩的印象里,宗教裁判所的人马本应被作为预备队留在后方、是没有任何理由在冲锋战中以身犯险的。
不过,全程保持着沉默的宗教裁判官,显然是不会解答芬恩心中的任何疑惑的。
一袭黑袍如寂夜一般深沉的裁判官大人,就如同一台精密而冰冷的行军机器,转眼之间,就带着芬恩抵达了荆棘城那崇高白墙的脚下。
当芬恩回头眺望,他讶然发现,其余的冲锋小队几乎都仍在半路上挣扎,他和这位宗教裁判官,竟然是帝国方面第一个得以接近荆棘城城墙的小队。
“准备好建功立业了吗,士兵?”宗教裁判官回过头,朝着芬恩说出了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句话。
他对于芬恩的上尉军衔心知肚明,但仍然用“士兵”称呼着眼前的年轻军官。
“裁判官大人……”芬恩咽了口唾沫,“您的意思是……”
“我们现在就去进攻哨卫塔楼。今天,就由我们两个人,来打开这座默顿之门。”宗教裁判官的声音无比冷淡,丝毫听不出措辞里的兴奋意味,但他仍然抖落着黑袍的袖子,将苍白的手指点向了不远处的塔楼,“士兵,你不想成为那个先登夺门的帝国英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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