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弘基一惊,抬头看去,看到是自己那个不成器的逆子,转而化为满脸的愤怒。
“书房重地不经我的允许谁你进来的?!”
徐文爵没有说一句话,一步步慢慢向前走去,一步步逼近。
“徐兴!徐兴!”徐弘基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同寻常,喊着自己侍卫的名字。
慢慢走到自己的父亲的桌前,徐文爵将那封密信原封不动的摊开放在徐弘基的面前。
“你......逆子!”看到这份密信,徐弘基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个好大儿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一时气的破口大骂。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爹,你老了。”徐文爵将那封信往他爹面前推了推,说道,“整个府上上上下下近千人全都会毁在您的手上的,您知道吗?”
“老子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你个逆子来教吗?!来人啊!给老夫把他轰出去!”
徐弘基气急,大声向外喊着。
“来人啊!来人!”
“别喊了,外边现在全都是我的人。”徐文爵不紧不慢的说道。
“逆子,你想干什么?!”徐弘基一拍桌子就想站起来,却不成想刚刚直起腰来就忽然感觉四肢无力,紧接着便是开始不规律的抽搐。
“唔唔......唔.......”
想要说话,却只感觉喉咙仿佛被什么给堵住一样,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脸色胀得通红,最后只是眼睛死死的盯着徐文爵。
“爹啊,您忘了中午的饭食是谁给您送的了?是我亲自安排的啊。”
徐文爵一边说着话,一边不紧不慢的从袖口拿出一份早已写好的奏疏来。
“奏疏我已经替您写好了,您老年事已高,又突发中风,嘴不能言,四肢抽搐,不能再替朝廷镇守南京,无奈决定卸下魏国公的爵位,祈求陛下由儿子我徐文爵袭承。”
徐文爵绕过桌子,来到徐弘基的身后,在其全身上下搜了一遍,拿出公章来。
“儿子今日前来呢,只是想要借一借您的公章一用。”说完后便毫不犹豫的在早已写好的奏疏上盖了章。
“哦,对了,不久之后我将成为新的魏国公,这个公章还是由儿子我替您保管吧。”
整个过程犹如排练好的一般,一气呵成,徐文爵全程都非常淡定,手中忙活个不停,嘴里还一边讲解着。
仿佛在讲述一个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不紧不慢的徐徐道来。
整个过程,徐弘基的四肢依旧在抽搐着,嘴里仍然唔唔的说不出一句话。
只是眼睛却始终死死的盯着徐文爵,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儿子,忽然感觉如此的陌生。往事一幕幕父慈子孝的画面无论如何也和如今的眼前人无法合为一人。
也是在这一刻开始,徐弘基知道,儿子变了,变成了一个连他都不认识的人。
两滴浑浊的老泪不自觉的从眼中滑落出来。
徐文爵收好奏疏和公章后,抬头看到父亲眼角的老泪,忽然心里一软。
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对不起,爹。儿子也是为了整个魏国府着想。”
说完后,站起身来,将桌上的密信用火烧掉,对着外边大喊道。
“快来人啊,国公爷中风了,来人!”
......
秦淮河边上一家占地面积很大的酒楼门外。
徐文爵从车上下来,走了进去。
在其中一家包间里,西宁侯宋裕德,灵璧侯汤国祚等八九个勋贵正在里边吃酒。
看到徐文爵走进来后,全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文爵啊,今日你可是来晚了,当自罚三杯。”
“哎哎哎,不急不急,老国公怎么没来,老国公身体可好?”
徐文爵拿起酒杯连干了三杯后,用丝巾擦了擦嘴,一脸悲情的说道。
“家父本就年事已高,又突发中风,无奈只能辞去魏国公之职。唉!世事难料啊!”
几个在座的勋贵们听到此话对视了一眼,心里全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转而更加热情的劝慰道。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文爵你也莫要放在心上。”
“我等之前常受老国公恩惠,改日当登门前去看望才是啊。”
听到这话徐文爵将端起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冷声问道。
“诸位是不相信我了?”
“哼!家父辞去爵位的奏疏已经送出,相信不日朝廷关于魏国公爵位一事就会有所批示,当时诸位自当明白一切。”
说实话,加害自己亲爹这样的事情徐文爵也是被逼无奈才会出此下策,但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会走这条路。
毕竟大明以孝治天下,自己现在这样做了,对于在座的这些勋贵们来说,这就相当于将小辫子交到了他们的手里,之后魏国府的日子只怕会任人拿捏。
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若真的将那封告密信交到陛下手里的话,整个魏国公府的人都可能被抄家问斩。
私自贩卖军需给辽东这可是死罪,指望依靠告密来将功赎罪,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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