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完之后,韩爌便有些后悔了,他左右看了一眼,看到其他人虽也有意反对,此时却都端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发声,反而是他自己,此时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韩爌有些慌了,这可和他平时喜欢藏拙的性格严重不符啊。
“哦?韩爱卿有何高见?”朱由校似笑非笑的问道。
韩爌只好干笑几声,说道。
“微臣才疏学浅,不敢妄论,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臣恐引起百官的不满,故才有此一言。”
朱由校脸色转冷,说道。
“拿走朕的银钱去办他们的事,难道朕想要知道自己的钱花在了什么地方都不可吗?朕想知道自己的钱用完之后,有没有起到如期的作用也不可吗?”
“哼!”朱由校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朕只是让尔等回去之后给各部带个话,既想要朕的银子,便要守朕的规矩。”
“此事朕给各部考虑的时间,考虑好了,则可从朕这拿走银子。”
“接下来,议另一要事吧。”朱由校无视了众人的反应,直接开启了下一个话题。
对旁边的王朝辅招了招手。
王朝辅会意,将昨日毕自严所上关于盐政的奏疏交到了首辅刘一璟手里,刘一璟看完之后,又依次交到次辅韩康手里,如此,循环了一圈,所有人都知道了其中的内容。
看到刘一璟等人都看完了之后,朱由校才说道。
“这是昨日毕爱卿所上关于改制盐政的一些提议,不知可有遗漏?”
事实上,毕自严的这份提议已经相当详细了,显然是经过深入了解之后写出来的。但是朱由校始终相信,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所以才会召集众人再来商议,就怕其中会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果然,沉默了片刻后,有人提出了异议。
组织了一下语言,内阁阁老周永春说道。
“毕大人所言可谓事无巨细,能很大程度缓解朝廷财政压力。”
周永存先是高度赞扬了一番,接着又说道。
“然,臣认为,在现今我大明,想要完成此策,难如登天,而且治标不治本,只是暂时缓解,终不是长久之计。”
本来毕自严对于自己关于盐政的改制措施还是有些信心的,可是此刻听到周永春的反对,忍不住便要出言反驳。
却听朱由校抢先问道。
“哦?周爱卿可详细讲来。”
周永春也没有卖关子,说道。
“毕大人所言有三。”
“其一,严厉打击私盐。陛下可知,私盐从汉朝至我朝,屡禁不绝,从未消失,可谓扑之不灭,皆因其乃是暴利。而今我大明,私盐之数量乃是官盐的四倍,如此暴利,且官商勾结之下,想要消除,其难度可想而知。”
朱由校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其二。”周永春接着说道。
“便是提高灶户之生活保障,调动其生产官盐之积极性。此议臣以为甚好,灶户们实在太苦了。”周永存叹口气,可是他接着又说道,“可是资助灶户之银钱和粮食从何而来,现今北方各省连年干旱,所收粮米连年递减。”
“况且,朝廷可以给予灶户补助,盐商也可以,两相对比之下,灶户们还是会选择继续藏余盐,而卖于盐商。据臣所知,很多盐场里的灶户们已经被奴役,他们也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啊。”
不等发问,周永春又接着说道。
“其三,毕大人所提,强制要求盐商以纳粮换盐引,甚至以十年为界限,废除十年以前所下发之盐引,此举恐引起所以人的一致反对啊。”
这第三条,朱由校也知道,盐引可不仅仅是在那些盐商的手里,更大的一部分则是在勋贵们的手里,废除十年之前所下发的盐引,不仅仅会引起盐商和他们所勾连官员们的反对,连同勋贵也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不仅如此,在大明还是有一小部分本分盐商的,他们凭借着盐引贩卖着盐,但是由于没有靠山,拿着盐引却迟迟领不到盐,这一耽搁便耽搁时间长了,有的已经超出了十年这个期限。
如今要一刀切的话,岂不是连这些本分的盐商们利益也要跟着受损?
周永春说完后,所有人都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
显然他们都知道其中的难点在哪里,所以才认为,此次改制并不会取得多么大的效果。
毕自严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周阁老所言,老朽自然知晓,可是除此之外,可还有更好的对策?”
说完,苦笑着摇了摇头。
其他几人听完后全都沉默不语,显然,他们也并没有什么太好的主意。
一时,所有人都犯了难。都知道盐业是暴利,如果处理好了的话,可以为朝廷增加一大笔收入,现今却只能干看着,而吃不到嘴里去,这使人无比憋屈。
正在现场一片安静之时,朱由校却说话了。
“昨日与毕爱卿畅谈一番之后,朕倒是对于盐政有一些想法,诸位爱卿看看可还有什么遗漏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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