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澍点了点头,“我想,他这般做,是想让皇上查出此案的内情吧。”
赵缨沉默。
心底浮上一股歉意,若真相果如上官澍调查那般,那是她错怪邵遗晖了。
上官澍留下来吃了顿饭,跟孩子们交流交流感情,然后离开,离开前特地嘱咐赵缨,“近日我要忙着查案抄家,你移府一事,恐不能亲力亲为,但你若有事,差人来叫我,我必随传随到。”
赵缨无奈地看着上官澍,冷酷提醒了句,“你我已经和离了,我的事,你还是不要干涉太多。”
上官澍一脸受伤地看着赵缨,半晌黯然道,“就当我是在忠君侍主吧,我答应过你,不会再背叛你背叛大楚,于内,你是我此生挚爱,于外,你才是我的君,缨儿,你若想做什么便做吧,即便我后半生做不了你的夫君,也能做一把最适合你的利刃。”
“不要排斥我……”
上官澍的话音仿佛还游荡在赵缨的耳边,顺着和煦清凉的夜风……她的心,如同一册书卷,被他的话,轻轻吹动。
一瞬间,她还以为她的心被看透了呢。
赵缨望着上官澍的背影,突然扬了扬唇,似苦似嘲。
熟悉的肩背,熟悉的仪态,熟悉的步姿。
只是不复以往那般意气风发,整个人身上罩着一层沉丧的气息,像久处在阴潮不见阳光之地,心气儿也被闷无了,只剩下一副躯壳。
其实只需要足够的阳光,便能救出他。
而于她,不过一句话……
理智游离在感性之外,不少时候,她都会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若当初没发生那些事……可随即这个念头就被理智拍了回去。
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覆水难收。
之前,父皇曾经提点过她,让她不要顾虑太多,随心所欲就好,恐怕父皇也看出来了,她对上官澍……
或许,到她们都垂暮白首,弥留之际,她会对他说一句,他想要的原谅吧……
赵缨低下头,抿唇,有什么东西从她脸上坠了下来。
……
“先生回来了?先生怎么受伤了?”
小厮上前扶过邵遗晖,邵遗晖没有回答他,只轻声说了句,“扶我去书房……”
“您都伤成了这样,还处理什么公务啊……”
“别废话。”
邵遗晖唇色惨白,眉心深拧,浑身散发出一股躁意,小厮闭上了嘴,将人扶去了书房。
邵遗晖在书案前艰难地坐下,小厮默默擦了擦泪,转身离开,“我去给先生拿伤药……”
上药沐浴……未几,邵遗晖半倚在椅背上,小厮已经出去了,书房里只剩下他和……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蒙着面,看不到脸。
但看他们的相处,倒像是熟识的。
黑衣人:“阿晖,你猜的没错,那公主果真查你了,我按照你交代的,给上官澍和公主编了一个故事。”
邵遗晖执着书卷,不知道听没听得进这些话,又或许是能一心二用……他指尖轻抬,翻了一页。
“从前我只以为公主是个没心机的,竟放任上官澍那般人物掌兵百万,今日倒让我刮目相看。”
黑衣人来了兴趣,找了个位子坐下,“哦?你素来运筹帷幄,从不干亏本的买卖,今日这番情状,可是发生了什么有趣之事?”
邵遗晖薄凉一笑,唇角的弧带着几分嘲弄,“那……丫头,惯会装模作样,尤其是哭戏,简直信手拈来,连我都被她利用了,”他说着忍痛坐直了身子,轻咳了两声,“利用完人就丢,果真是深宫内苑长大的,没个感情!”
黑衣人语气重了,“若如你所说,你可看出她是敌是友?若是敌,她又掌控着大楚两个悍将,威胁甚大,及早除了才是!”
邵遗晖淡然道,“着什么急,路还长着……”
黑衣人:“这么说,你已经有把握取信于她了?”
邵遗晖勾唇,“毕竟是个心肠软的女子,今日一听说我的身世,定会对我存有愧意,这不就是好的开始?”
黑衣人闻言,放心地点了点头。
黑衣人离开不久,邵遗晖也孤身回到了卧房。
漆黑的卧房里,他进去刚要关门,鼻间,猛地涌上一股女子的馨香。
下一秒,温软贴上他的后背,两只手撩拨似的探进他的衣服。
邵遗晖邪肆勾唇,猛地抓住女子的皓腕,将她拦腰抱起,送入床帏。
云销雨霁。
皎白的月光照在榻上相拥的二人身上。
女子合上眼,面容恬静,嘴角挂着满足的笑。
男子却睁着眼,幽暗中透着一股清明。
半晌,邵遗晖开了口,“你该回去了。”
女子闻声坐了起来,负气般地哼了声,抬手,本想用拳砸他,但又收了回去,“看在你今日受刑了的份上,我就饶了你!”
她重新躺进男人宽阔的怀中,喑哑道,“你就这么想我走,多日不见,你不想我?”
邵遗晖语气无奈,“我自是想你,但你我的处境,若被人发现了,我自是无碍,你一个女子,该如何面对悠悠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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