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又过了大半个月,还真是挺乐不思蜀的,但是,身为魔界尊神,关键时刻还是决定跟阿羽回洞了。
白羽一副要嫁女儿的嘴脸,整整三天一直早起晚睡,不,几乎是不眠不休,一会担心嫁妆没有准备齐全不够体面,一会担心嫁衣出了问题。整日里神神叨叨,“阿烟啊,这都最后几天了,你怎么还不试一下嫁衣啊?”
“阿烟,这个不能吃啊!万一成亲那天闹肚子怎么办?”
“阿烟,再忍耐一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出去打架啊?”
……
本尊实在忍受不了了,“到底是你嫁还是我嫁?”
阿羽就跟没听见一样,“啊,阿烟,你准备带多少随从出嫁呢?十方主君昨日一共进献了三千女仆和三千府兵。”
“看来本宫出嫁,那些老人家很是高兴啊。真是便宜他们了,我不在眼前,不晓得他们要少掉多少头发。不过他们以为我嫁到天界他们就能胡作非为了吗?”
“那当然不会啦,所以我们带多少?”
“就带你自己。”
阿羽又激动了,“祖宗啊,这天魔两界联姻是多大的事啊,整个六界都会关注,就带我自己,也太寒酸了吧!而且,”
“停停停。你看着办行了吧。”
最近阿羽很是容易激动,灵烟本来就打算把这件喜事给悄无声息地办了,待生米煮成熟饭以后直接对外宣布一声就算结了。无奈看在阿羽给她嫁衣的份上,觉得自然还是要对他好一点儿。
终于,吉时到了。
阿羽的手真巧,他说嫁衣一定要家人自己做。
阿羽一直满面春风地看着女仆给灵烟上妆,竟然还背着她流了点眼泪,以为她没有看见,还说什么真好,真好。这委实不像阿羽的做派。
“阿烟,你今天真好看。”
“那我以前就不好看了咯?”
“今天最好看。”
“别贫了,今天不寒酸了吧?”
阿羽又傻笑着,然后为灵烟盖上了红盖头,流苏是她最喜欢的红海棠,一看就是阿羽的手笔。
“谢谢你,阿羽。”
灵烟说得很轻,但她相信,阿羽一定听到了。
灵烟被藏在红盖头下面,没办法好好地欣赏元烨的杰作,几次三番想要抖掉头上的累赘都被阿羽阻止了,所以为了安抚她的情绪阿羽一路上都在描述她看不见却又想看的那些东西。
元烨的阵仗,着实的大。
来迎亲的第一人是洗洛。
“哎呀祖宗,神君避世这许多万年,今日为了当你的护花使者,亲自来了!”
阿羽果然是把那六千陪送全带来了,现如今他们的注意力全然不在灵烟身上,因为洗洛,太抢戏了。
“灵烟,今天这么热闹,你倒是难得安静。”
这个死洗洛,从来就不会让我。就知道怼我。灵验如是想。
灵烟仅有的视线里出现了洗洛的靴子,二话不说就踩了上去。
为了给小辈们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洗洛,灵烟,和阿羽,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洗洛却上前,将灵烟的盖头掀开了一半。
灵烟吃惊地望着洗洛,以为他又要捉弄我。
阿羽赶紧解释,“阿烟,这是礼仪,神君是代元烨上神来到魔界迎亲的,到天魔分界处再由元烨上神亲迎,这段路上,你是可以不用盖盖头的。这是最后一段魔界的路,新娘可以掀开盖头好好做个留念。”
灵烟白了阿羽一眼,“不早说!”
话说,魔界这个习俗于灵烟而言却是无甚意义,她若思念魔界,一盏茶的功夫便回来了。
阿羽说过,紫澜宫就是她永远的娘家。
洗洛却开口,“跟你早说有用吗?走吧。”
于是洗洛身后的一众神仙都转移到了灵烟那六千随从里去,只剩下洗洛和灵烟走在最前面,阿羽一个人占了第二排。洗洛总算是看清了,这条路是一段很长很长的鹊桥,头上还有一条一样长的顶,是白雨,是魔界的幸运鸟,它们衔着海棠,一朵一朵地垂下来,灵烟简直不敢相信,不晓得元烨花了多少心思。
四周云端上都是一些旁边找不到落脚空的神仙们,灵烟很纳闷他们这么想看热闹为什么不找机会把自己塞进来。后来奉行说,阿羽在所有的路边都设了结界,那些看着不靠谱的一个都没放进来。
“你今天,不错。”
洗洛夸人可真不容易。什么不错,明明就是完美。
“跟你的小娇妻比怎么样?”灵烟满怀期待地问。
“我记得,你入土那会她还没出生。”
谈话到此结束。
为了维护洗洛的形象,灵烟放他一马。
灵烟一抬头,就看见了元烨。
不错,就是元烨。一身红衣,白冠。
其实他们神界成亲,是要穿紫衣的。
但是灵烟一向喜欢红色,喜欢大红色。
元烨说,规矩本来就是他订的。只要灵烟不喜欢,就改。
不提仓冥剑的他,此时就像一个人间的白面书生,安安静静地在等一个人,眼睛里全是欣喜。
从魔界到天界是如此短,可是他们却整整用了两万年,才走在一起。
“好自为之,元烨。”
洗洛显然还是在翻旧账。
元烨的眼神一直放在灵烟身上,“阿烟,这六界,我从来都只想要你。”
阿羽说,彼时灵烟笑得像个小姑娘,很是不稳重。
灵烟看不见自己怎样,她只知道,的确很欢喜。
元烨给灵烟举办的婚礼,她很欢喜。
洗洛来迎我,她很欢喜。
元烨同她说规矩可以改,说他从来只想要她,她很欢喜。
总之,那是个万事皆喜的好日子。
不枉灵烟委身土里近五千年。
洞房花烛夜,灵烟同元烨没有及时行乐,她并不看重春宵一刻值千金这种说法。在那之前他们喝了一坛又一坛的酒,她看着元烨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那是元烨第一次当着灵烟的面声泪俱下,为自己渴求已久终于得到的喜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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