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宝斋外。
秀才文人们依旧在之乎者也的大骂,隐隐有闯进聚宝斋的意思。
两名门口守门的护院,这时候是有苦难言。
拳脚相加,也幸亏自前朝流传下一句话,叫: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使得当朝很少有文人习武。
不然,便是他二人练过金钟罩、铁布衫,这时候都要被打成残废。
“让我们进去,我们要见王怀古!”
“就是!我们这几天都在门口排队,就是拜读王右军的真迹,他竟然敢用假的来蒙骗我等,当真是不为人子!”
“不为人子!”
就在这时,一辆手推车,迎面驶了过来,推车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身穿破旧的棉布袄。
车上是半车的木炭,木炭当中还坐了一个白须光头、约莫六十多岁的老者。
身上的衣服同样脏兮兮的,破旧不堪,隐约有几处补丁还往外漏棉花。
看样子,应该是来京城卖炭的爷孙二人。
近日京城天寒,木炭的销路很广。
不过,木炭的销路大多都在南城或是北城。
这东西城是达官显贵,或是富商巨贾的居所,即便是卖炭,也会由下人去南城购置。
更不要说这聚宝斋所在的街道。
除了像是聚宝斋这种古董店,几乎全是售卖文房四宝、古人字画的风雅店铺。
虽然也会升个火盆,取取暖,但因为东西古人字画,都是些易燃之物,所以即便是天冷,也不敢将炉子升多了,生怕崩出一个火星来,自己全身的家当就都没了。
“爷爷,我看这人这么多,咱们还是先到南城把炭卖了再说吧。”
推车的小伙子将车停靠在了路边,将光头爷爷从车上搀扶下来,同时开口劝了一句。
那头顶光秃秃的老者,没有说话,怀中抱着一个干净的棉布包裹,看起来十分小心谨慎。
这时听到孙子的话,他摇了摇头。
而后向前看去,瞧见聚宝斋门前竖了一根望杆,杆子上面挂了一面幡,上面写着:聚宝斋愿以良田百顷、黄金千两,换取后半幅兰亭集序帖。
这老者年轻的时候,也曾跟着村子里的教书先生学过几个字,上面的内容他认得七七八八,勉强读懂了含义,再加上想起了昨天进城采购纸笔的教书先生回村后念叨过的事情。
这老者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激动了,呼吸也有些急促,望着一脸不解的孙子,口音略重的说道:
“再等等......”
“可是咱要等到啥时候嘛?”
小伙子知道劝不动自家爷爷,朝着聚宝斋的门前看去。
前两天还能依稀见到的整齐队伍,现如今乱作一团,连街道都给堵死了。
“这......”
老者见此一幕,也是有些犹豫。
恰逢此时,聚宝斋门口忽然安静了下来。
文人秀才们纷纷后退,让出了一块空地来。
“各位,我们家老爷昨日受了风寒,身体欠安,不便出来与各位见面。”
伙计德贵朝秀才们拱了拱手,朗盛说道。
“身体欠安,我看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心里有鬼才不敢见我们吧?”
秀才当中走出了一个瘦高的青年,朝着德贵冷笑道。
“秀才公,我就是骗谁,也不敢骗你们这些读书人啊,各位可是见多识广,我要是敢骗诸位,那不是擎等着被拆穿呢吗?”
德贵陪笑着说道。
往日里过得穷苦,没少遭挤兑的穷秀才们,这时候被吹捧几句,难免有些忘乎所以。
一个个的火气消了一大半。
“说的也是。”
“谅你也不敢蒙骗我等。”
“那你说说,这聚宝斋内的兰亭集序,究竟是怎么回事?”
秀才们三言两语,也是没有忘记自己这帮人堵在门口的目的。
德贵闻言,笑了笑,而后压了压手掌:“各位秀才公,听我说,我们聚宝斋的兰亭集序,绝对是真迹,前几日华太师、还有当朝的大学士都来确认过了。”
“要是假的,能骗过那些官老爷的眼睛吗?”
“这......”
闻言,秀才们轻轻吸了口气,一个个的左顾右盼,相互看了一眼。
“有些道理......这华太师可是鉴赏古画字帖的行家,是不是王右军的亲笔,他应当能一眼看出来才是。”
“我当日也瞧见了,华太师他老人家,笑呵呵的从这聚宝斋当中走出来,嘴里还说着什么:今日得见王右军之真迹,此生无憾矣。”
“难不成这聚宝斋没有蒙骗我等?”
眼瞧着开始有文人开口作证,风向即将逆转,德贵继续开口道:“诸位秀才公,是从何人哪里听得我聚宝斋的兰亭集序是假的?”
“是先前那公子说的。”
一人下意识的回道。
“这就对了,诸位是愿意相信一无甚名声的公子,还是愿意相信当场的太师、大学士的话?”
“自然是华太师......”
德贵刚一开口,立马就有文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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