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定居点的港口,在海上漂泊了两周的威兰特人终于上了岸。
除了少数仍旧在抗议威兰特街项目的婆罗人极端保守主义者之外,绝大多数当地的幸存者都对这群远道而来的可怜人们表示了欢迎。
包括曾经对他们漠不关心的人。
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也多亏了那些情绪激动的婆罗人。
他们胡搅蛮缠以及听不进去任何道理的做法在舆论场上起到了截然相反的作用。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确实让感动了自己的他们更团结了,但也让抱成一团的他们更讨其他人的嫌了。
任何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要求在联盟都可以提,但若是加上一句“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闹脾气”、“你不听我的你就完蛋了”,那谁都不是吓大的。
一些保守主义者们为了气这群长不大的巨婴,甚至故意做出了令那群巨婴们讨厌的横幅,去欢迎他们一点也不感兴趣的威兰特人。
不喜欢?
那就滚回你们的婆罗行省去!
刚好我们也受够了你们!
既然婆罗人的方法这么管用,那婆罗行省的伙计们肯定吃的很饱吧。
当然,必须得说的是,保皇派巨婴并不是婆罗人的全部。
仍然有一部分人是融入了联盟的。
也许是为了修复与社会其他各界的友谊,也许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抱歉,仍然有一群婆罗人在同族的白眼中站在了港口,迎接那些受到军团压迫的威兰特人。
其中以月族人为主,包括激进派的代表人物之一苏卡。
从整场风波开始,他就在试图为整个事件降温,为婆罗人挽回名誉。
哪怕是在他提出了饱受争议的“成立移民局议案”,并因此被其他婆罗人斥责为“背叛祖宗的家伙”之后,他依然在竭尽全力地做这件事情……哪怕这让他两头不讨好。
很难说,这是否是起到了作用。
不过在有一件事情上,他其实和那个带头拦车的杰拉米是有一点相似之处的。
那便是他们都同样的感动了自己。
而区别仅仅在于,杰拉米并没有意识到,于是坚定不移的这么做了。
而苏卡其实也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一件徒劳无用的事情,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港口的码头上,苏卡握住了亚尔曼的右手,由衷的笑容带着几分憔悴。
“祝贺你们,往后我们就是走在同一条道路上的同志了。”
“谢谢你们接纳了我们,也很抱歉……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看着神色复杂的苏卡,亚尔曼用诚恳且带着一丝歉意的声音说道。
在过去两周的时间里,亨克集团从薯条港采购了3000间活动板房,作为船上近5000余移民们的临时新家。
现在,这些来自永夜港的移民们总算不用白天去岸上上班,晚上再回船上睡觉了,即使在岸上也能找到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这些活动板房曾经是联盟用于救助南海联盟的居民送去薯条港安置点的援助物资。
而如今随着南部海域内战的结束,南海联盟的岛民们要么陆续返回了家乡,要么已经在薯条港当地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新家,因此这些活动板房自然也就派不上用场了。
在顾宁代表的协助下,亨克集团以接近两折的“白给价”从薯条港市政厅手中采购了这批二手房屋材料。
而作为交换,等到威兰特街建起来之后,亨克集团会将这批活动板房无偿捐赠给一号定居点地方当局,用于救助更多来自西部世界或者东部诸省的幸存者。
“麻烦谈不上,而且相比起其他移民给我们添的麻烦,你们添的麻烦其实算少的了。”苏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轻叹了一声说道,“老实说,我心中其实很惭愧,我很清楚我们的苦难其实并不来自于你们,而是我们自身的某种东西……但承认它的存在并不容易。”
“其实别说你们,我们又何尝不是,为此我们已经沉沦了两个世纪,”亚尔曼咧嘴笑了笑,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不过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无论是我们还是你们。”
“但愿吧。”苏卡笑着说道,结束了这个不会有结果的话题。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悲观还是乐观的面对这个问题。
也许当年罗威尔将军没有立下那个不世之功就好了。
也许一切会是不一样的结局。
……
告别了苏卡之后,亚尔曼去船上接下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其实他本可以住在岸上的,但他的夫人认为这时候与船上的同胞们同甘共苦会更好。
他们不能丢下自己的同胞不管,他们得让他们知道他们是在一起的。
这次小露比也站在了妈妈这一边。
亚尔曼思索了许久之后,也就赞同了母女俩人的主意。
反正对他来说,这艘船就像他的家一样,上不上岸没什么区别。
安顿好母女两人,亚尔曼在客运码头的附近见到了他的合作伙伴张泽。
这家伙站在栏杆的旁边,像是等他等了有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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