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虽然中将师团长毙命,但尚有少将旅团长坐镇,慌乱中的日军很快就镇定下来。
一个步兵小队死死将整个指挥部围住,由躲进战壕的坂井德太郎亲自严审位于指挥部的各参谋军官,每个人必须精准回忆出自己在某个时间段在做什么的记录。
显然,那是无用功。
但对于谨慎型的陆军少将来说,那比城内还无比激烈的战场更重要,不做这些,他这个陆军少将也当到头了。
另外三个步兵小队150名日军则全军杀气腾腾的以小分队为单位,扑向正面宽阔的旷野。
根据面向松江城的谷寿夫额头中弹的弹道分析,击杀他的枪手一定就潜伏在宽达千米的旷野之中。
至于这名枪手是如何潜伏在其中而不被发现,日本人也不笨,很快想透其中缘由。
尸体,只有是清晨攻城时还留在前线的上百具尸体。
枪手一定混杂于其中,每具尸体都是重点怀疑对象。
距离也不会太远,否则,这个世间无人能用一杆普普通通的三八式步枪在远距离上一枪精准命中额头。
知道东城内有神枪手的猪鼻小队几乎无人能存活,就算活下来的也是摔成重伤的伤兵,这会儿都还在野战医院辛苦的挣命,那还会想到给上级汇报松江城内有个可怕的神枪手?
其实就算汇报了,也不会引起多大的反响,在这样双方投入数万人的战场上,别说什么神枪手了,就是神炮手又能怎么的?
大军作战,靠的是整体,是团队!看的是双方谁能承受更大的伤亡,考验的是整体官兵的意志坚韧度,能在战损巨大的情况下坚持到最后的,才是最后赢家。
没有人,能以一己之力改变整个战局,就算是将军,也不能。
是的,日军的观点很争取。来自未来的小蝴蝶一样不能,他不能改变战局,但他却可以让战场变成本来不该有的样子。
松江守军这次依然死伤惨重,但在这之前,曾经高昂着头颅的日军第十军同样被打得满头包。
拥有着飞机大炮和远超松江守军兵力的第十军这次没有占据压倒性优势,而是被迫进行了绞肉机式的城市攻防战。
日军也不是没有试图在双方交战最激烈的时候派出辎重部队从松江城数公里外的那条已经被炸药摧毁的公路向昆山方向行军。
但撒出去当眼睛的骑兵部队迅速将日军的企图向松江汇报,射程高达6000米的75山炮用一排炮弹将日军的一个辎重中队炸成了满地血肉。
彻底熄灭了第十军方面不和松江硬碰硬就全军南下昆山的心思。
只要想去抄沪西中国大军的侧后翼,他们就必须砸开松江这个硬核桃。
正是日军对枪手按照常规的判断,奔向旷野搜索的日军将重点放在距离指挥部200米远的区域,这也是唐刀唯一的生机。
因为,天就要黑了。
否则,就算唐刀长着三头六臂,在这样几乎没有遮掩的旷野中,也无力和一百多全副武装的日军掰手腕。
其实,发现唐刀的日军不是没有,在唐刀开枪之后,就有一名日军惊骇欲绝的将目光投向唐刀的方位。
因为,实在是太近了,近的他都都能看到唐刀朝他投来的森然目光。
那是刚向指挥部传递完位于一线大佐联队长口信的日军通信兵。
尽职恪守的通信兵在汇报完毕后就立刻归队,谷寿夫关于即将征服眼前美丽大地的视野中,或许就应该有这名狂奔日军通信兵的背影。
看,帝国通信兵的身姿多么矫健!这,或许也是日本陆军中将胸中大生豪迈的理由之一。
很不幸,通信兵实在是太矫健了,短短两分钟,他就狂奔了400米,距离唐刀所潜伏的位置,也不过10余米。
所以,当唐刀开枪的那一瞬间,他转头,看向了趴伏在弹坑里的狰狞死尸。
他貌似还记得十分钟前自己路过此地时,那具‘死尸’身上散发出浓浓恶臭,如果不是现在是深秋时节,他相信那上面一定爬满蚊蝇,为此他还嫌恶的向旁边多绕行了几米。
但现在,那具‘尸体’不仅向前方开了枪,而且,还和他四目相对。
‘尸体’究竟是死是活?他开枪想做什么?他是谁?一时被惊呆的日军通信兵脑海里浮现的全是疑问,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想那是中国人的问题。
然后,他就不用如此辛苦了。
一柄三八式刺刀破开虚空出现在他的眼前,优良的钢质让刀尖破开坚硬的颅骨不费吹灰之力。
仿佛那把三八式刺刀就是天生长在额头上一样,接近四十厘米的刀刃,没入通信兵脑袋最少15公分,冰冷的刀锋切断神经搅乱脑花顺便再把脑干给穿成串串。
通信兵翻身栽倒,一时间却还没有立刻死亡,喉咙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手脚绷直着轻颤,就像一只被斩掉头剥好皮的青蛙,直到数十秒后,一切归于沉寂。
只是这一切,无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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