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除了唐刀这种上来就给自己挖大坑把自己埋半截的狠人,松江也有。
不是别人,正是王大专员。
这位虽说被唐刀那种把大家伙儿一起放坑里与敌偕亡的决绝给吓着了,但咋说也是经历过不少场面的大人物,知道无论几个中将级大佬怎么决定,他这个松江地区第一人都得舍命相陪。
结局都已经定了,他再怎么害怕也没得个鸟用,那还不如就此搏一把。
不是想单车变摩托,纯粹就是狗日的日本人要把老子搞死,那老子咋说也要啃你二两肉。
江南书生看似温文尔雅没有北方大汉那般匪气十足,但一旦豁出去了,也绝对是狠人一枚。
“没有材料,就拆,首先从我王公屿家拆起,我王家所用屋梁,都是上好的百年楠木,我家不够就拆其他家的,我来写名单,敢阻拦的,一律就地正法。”白脸专员眼里冒着腾腾杀气。
“人手不够,那就强召,我现在就命令保安团,所有打铁的,造房子的以及与之相关行业的,不论年龄大小,全部就地征召为民夫,报酬不变,拒绝者,就地正法!妈个唧!松江不是老子一个人的松江,是松江人的松江。松江人跟小日本个狗日的拼了。”
还能说啥?看着红了眼珠子的松江县长,唐刀和43军诸将领们皆觉得,这样的松江,至少没白来。
是的,不管这位的命令有多蛮横,但他那句话说的很对,松江不是某个人的松江,中国也不是某个人的中国,想活,就得大家伙儿一起上。
几声枪响,让曾经的那些富豪们认识到,战争,是真的要来临了。
平时和他们称兄道弟的白脸王专员,就像是一头吃了药的狼,六亲不认不说,还无比残暴,亲自挥舞着手枪格杀了他自己的亲堂弟,而那位吃了自己堂兄弟子弹的倒霉蛋,不过是因为阻拦士兵们不让他们拆了王家祠堂。
传承了三百年的王家祠堂,在王家人一片哀嚎中,白脸王县长杀气腾腾的注视中,化作一片瓦砾,成人腰身粗的楠木大梁在大锯的拉扯中被切割几段抬走......
钢板这种紧缺物资,松江城虽不多,但拆遍全城,多少还是能凑一些出来的。就算拆光了钢板还不够,就用铁皮来凑,洋铁皮这玩意儿,在松江城这种经济还算发达的江南小城里的使用率还是很高的。
更何况,还有一帮被强留下的铁匠们。
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他们打出成型的铁质用具可能是个不能完成的任务,但就是把铁融了,变成一块块铁板,哪怕样子不那么规整,还是可以做到的。
唐刀的要求很简单,不求这些铁板像坦克硬度超强的钢板那样可防多大口径火炮炮的防御力,夹在沙包和原木里,可以挡住一两次火炮直射即可。
哪怕是用最简陋的防御,只要能多生存一会儿,就可以多一次向外射击的机会,也就能多一些干死对手的可能性。
这不是弱者的生存模式,而是弱者向强者努力伸出的爪牙,想吃我没问题,但我咋说也得挠你一身血。
有些悲哀,却是目前的小城军民们所能做到的极致了。
松江这个小城,在松江县县长以身作则的强令下,像一台上足了发条的机器,轰然发动。
青壮,或者说已经算不上只是青壮,因为王公屿不近人情的严令,各工坊的十四岁的学徒和年过五十的老师傅都被留下,参与到各类工事构筑中。
当然了,先前承诺的五块大洋和十斤粮食的报酬不会少,有家人的先给家人带走,没家人的钱粮也发放给个人。
那些想等着自己丈夫或儿子一起离开的妇人,也被疯狂却不失理智的王县长组织起来。
烧水做饭!整个松江所有能找到的肉食都被搜罗起来,活鸡活鸭活鹅活猪几乎都被现场宰杀干净,当天午后就让已经投入挖掘的军人和民夫们饱餐一顿。
‘锤子’......
幸好,咱有军衔啊!
构筑工事期间,每人每顿四两米饭二两肉,甚至还有四两酒,那是几个酒坊老板主动贡献出来的,一溜趟的大车载着能装五六百斤酒的大酒缸运过来,足足有十万斤之多。
用他们的说法,本打算走的时候一起砸了的,现在还不如交给大军,以供大军舒缓筋骨夜间御寒。
江南酿酒多黄酒少白酒,用于此刻却是最合适不过,少量的酒精可以刺激大脑中枢使之兴奋,又不至于让人醉倒还可以解渴,绝对是劳作之人的佳酿。
而主食方面,江南属米面皆食,但为大战之时食物补给方便,在唐刀的建议下,将近千把号妇女们齐动手,做饼。
西北的烙饼。
烙饼本身就携带方便,把烤熟的饼往怀里一塞就行,已经进入十一月的天气,烙饼不容易变质损坏,而且一张饼二两重,哪怕凑着凉水咽下去,也能保证士兵小半天消耗的能量。
有多余的肉,就就着盐水给煮熟了,每个步兵排分上一大块,由专人负责背着,到吃饭的点了,自个儿拿刺刀来割上一块解解馋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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