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驻地出发到考核范围有六个小时左右的路程,看了车内其他人一眼,卡西亚又把眼睛闭上。后车门已被冰雪冻住,一盏摇晃的石灰灯下,只有三十来人鼻息规律喷吐出来的白『色』呼吸预见着这群全部沉默下去的人还活着。
雪地车辆堪比小型卡车,一辆可以载下三十五位考核者,以及他们带着的各种武器。剧烈摇晃和不时发出咆哮的引擎告知他们路况并不怎么好。时常会有雪地车辆顶尖撞击到坚硬冰块的声响传进来,但无人睁开眼睛,氛围和环境一般,降到了冰点之下。
卡西亚精神在这时高度集中与兴奋起来,感应力场带动着血『液』燃烧,完全感觉不到寒冷。
当这个车厢的人陆陆续续睁开眼睛时,车厢前方的一扇窗被重重推开,『露』出眉『毛』上还带着冰霜的副驾驶:“预计十分钟后,所有雪地车辆都将到达考核地域边缘外,规则我就不讲了,车厢门那里的把手没有上锁,板上去就能打开。请做好准备,自行选择下车的时间地点。对了,这里在给你们说一句,这辆车的速度会保持在一个范围内,不会在有人下车时减速。当然了,攻击运送车辆将会第一时间被取消资格。”
说完不等其他人询问,副驾驶将小窗户拉上。十分钟后,或许没有那么长,在一声拖得很长的汽车喇叭声音里,雪地车辆次启动。众人再一次闭上了眼睛,感知当即散逸开,都在测量车辆的大致速度,以估算出自己的准确下车时间。
外面早已经是黑夜,每个人身后都有为他们准备一面小窗口,但什么都观察不到,作为参照物的那些山峰此刻全部隐匿在了黑暗中。这种情况出乎很多人意料,在车辆为随机的情况下,经过感知计算出来的距离不会很准确。卡西亚注意到了一点,车辆的速度确实在一个范围内,但受到两位司机的控制,一直在不规律的转换。这让从地图上决定的下车地点并不好把握。
五个小时后,才有第一个人默默打开车厢门跳下车辆。车厢内的人员陆陆续续减少,凌晨二时整,卡西亚从座位上站起来,也跳进了积雪中。
落地后向着旁边几个翻滚,他立即将自己的体温控制下来,并静止在了原地。雪地车辆的声音正在远去,没有风的夜晚里,一层层蔓延开的声音波纹充当着另外一双眼睛。
未有人跟下来,卡西亚四下望了望几乎相同的黑暗,凭借优秀的方向感,朝着自己当初埋下铁箱子的地方走去。
类第二类生物会在所有人员确定下车几小时后开始释放,现在,想必那一层黑云的上空,正有着数艘通讯用大型飞空艇悬停在那里,接受着繁多雪地车辆释放的所有信号吧。
声音反『射』波纹的辅助让卡西亚的前进速度非常可观,没有暴风雪影响,安静的黑夜中只有积雪的“吱嘎吱嘎”声。每一个小时休息一次,卡西亚对赶路并不着急。
赶路期间,卡西亚时常打开机械手表的盖子查看时间。大概七个小时后,当他休息完正准备再度赶路,感知中终于出现其他考核者。黑暗这时才有一点点消退,但视线依旧被围困在周身不到一两米的范围里。
大概是在距离自己八九百米的位置,快要达到卡西亚可以感知到的声音波纹的极限位置。体温一直都保护在安全温度,黑夜的环境加上齐腰的积雪深度,这时被埋伏起来的人捕捉到将会非常致命。
选择等待这个人离开,卡西亚就势将自己埋进积雪中,“看着”那人默默向着另外一个方向前进。速度很慢,卡西亚觉得他发现了什么,这才加快了点发出声音的频率,将自己周围一圈全部探查了一遍。
之后一动不动潜伏在积雪里,卡西亚将遇见考核者的频率记下。这样想着的时候,感知边缘处,前行的人却在这时突然停止了动作。大约六秒钟,一道细致沉闷的枪声扫过厚实的积雪,传到卡西亚的耳朵里。
“有温度感知能力的狙击手。”卡西亚心里说道。等了十来分钟,那名狙击手才进入到声音探测范围内,来到死去那人的身边。大概是想在尸体上找找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一大批考核者中,很多出生大家族,带着一些特殊的武器装备也说不一定。
一分钟后,卡西亚“看见”狙击手开始移动,一样的小心翼翼,或许是对装了消音器的狙击枪械依放不下心。这样的黑夜过于安静,积雪的吱嘎声都能成为一片地方内的噪音。
在积雪中端起了火铳,卡西亚再度控制着降低自己的体温:“若是方向不变,按照他的速度,我们之间会在半分钟左右来到最近的位置,大概在三百米左右。”脑袋内的声音波纹是细腻平均的测绘图纸,卡西亚观察着那人的动作与反应,而火铳的枪口早已将那名狙击手的身体锁定,当察觉不对劲,半压的扳机顷刻间便能让子弹激『射』出去。没有风,也没有下雪,在积雪中前进的痕迹非常明显,卡西亚担心地正是这个。
并未将与环境保持一致的卡西亚感知到,黑夜也做到了它应有的隐蔽,待到狙击手离开半个小时,卡西亚才从积雪中探出脑袋,继续前进。途中经过不久前死去的那人身旁,从胸口炸开一个大洞,全身冻成了冰块,隐晦的黑中尤见白青『色』。背着的包被翻开,落了一堆子弹在积雪中。
不久后,视野范围急剧扩张开,来到三四十米远。前进中的卡西亚偶尔能在积雪上看见其他人前行的痕迹。而一片深沉的红光也在这会儿投『射』到灰白的积雪上,一瞬间,这片白『色』世界都被镀上红芒,如同被落下的血『液』侵染了般。
卡西亚抬起头,黑云上出现好几块深红『色』的巨大斑块。随即深红变得鲜亮,几团剧烈燃烧的巨大红『色』信号弹最后冲破黑云,带着一条滚滚的烟雾尾巴,来到雪云之下的天空。燃烧不过数秒,信号弹便成为一片烟雾散落下来。
这是由帝国的通讯用飞空艇发『射』出的信号,那代表着所有的考核者都离开了雪地车辆。而在八个小时的适应时间之后,阿瓦隆机构为此次考核特别培养的类第二类生物也将释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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